他此刻也明白了,當年曆史上,馬謖為何會犯“紙上談兵”的錯誤,放著街亭城不守去守南坪山。
街亭破城啊,魏軍又來的太快,倉促之間來不及修築加固城池,如何能擋得住數倍魏軍的猛攻?
守不住街亭城,就隻能另辟蹊徑,選擇移師南坪山上,據山險而自守。
而南坪山孤立於平地之上,隻有一麵可通山下,其餘三麵皆為絕壁,妥妥的一座孤山。
一旦上山,就等於是上了絕地,水源必定會被斷。
明知有此風險,馬謖還要選擇移師絕地,唯一合理的解釋,就隻能是南坪山還有第二處暗水源。
至於後來依舊兵敗,多半是被人家張郃發現了暗水源,一並也給他斷了,所以才軍心崩潰。
這隻能說明張郃很厲害,並不能佐證馬謖愚蠢,徒有虛名。
況且後來諸葛亮斬馬謖,也並非是因為馬謖違背他的軍令,安營在了山上致使街亭失守。
小舅子斬馬謖的理由,是因為馬謖在兵敗之後,放棄了自己的軍團,獨自一人隻身逃了回去。
“丞相言之有理,臣與這曹休接觸甚久,此人雖稱不上一代名將,但將才放眼當世至少在中上水準。”
“臣也不太相信,他會犯如此低劣的失策,如丞相所推斷,這南坪山上多半必有第二處水源。”
劉曄也站了出來,讚同蕭方的判斷。
畢竟他曾為秦國之臣,與曹休也算是老相識,於其能力自然是最有發言權。
“臣想起來了,街亭背靠隴山,隴山這個地方本就多泉水,街亭又名街泉亭,多半確有泉水。”
馬超這個西涼人,此刻也回憶起了舊事。
大殿之內,頓時議論紛起。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丞相遠在長安,卻竟能將小小一座南坪山,藏有暗泉都能推算出來!”
“丞相果然還是朕那個神機妙算,儘知天下事的丞相呀。”
恍然明悟的劉備一陣感慨,卻忽然眉頭一皺:
“既然如此,那張郃他們的圍山戰術,豈非無效?”
“此刻曹操想必已儘率大軍,前去救街亭,倘若他們不能速破曹休,拿下了街亭,豈非要腹背受敵?”
眾臣皆被提醒,頓時緊張起來。
蕭方卻神色輕閒,淡淡一笑:
“陛下莫憂,當對張郃和馬謖二人有信心才是。”
“臣敢斷言,以他二人的智計將才,曹休的這小伎量,定然瞞不過他二人的眼睛。”
“陛下隻管安心,坐等他們的捷報便是。”
劉備先一怔,旋即省悟,釋然一笑。
…
街亭,南坪山上,秦營。
大帳之內,水聲與歌聲作響。
曹休正哼著跑調的曲子,美美的衝著熱水澡,不時的還拿起酒杯灌上一口,好不愜意。
“張郃,馬謖,你二人以為斷了我汲水道,卻萬萬沒想到,我竟然還敢這麼‘奢侈’吧,哈哈——”
想到痛快出,曹休心情越發愉悅,不禁嘴角鉤起一抹諷刺冷笑。
“將軍,將軍,大事不好!”
親衛跌跌撞撞,闖入了大帳,跪地大叫:
“山背下我軍偏營起了大火,我們的暗泉水源被漢軍給…給…給斷啦!”
笑聲戛然而止,手中酒杯掉進了水裡。
曹休僵硬在了澡盆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