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石火祭(2 / 2)

小將眼看形勢不妙,剛想開口,食指就被人捏了一下,她看向徐俠,徐俠朝她笑眯眯搖了搖頭。

其他人都不說話,那就隻有瞿不染說話。瞿不染一說話,還不如不說話。

“你們不來就好好的,一來就出事,這不是你們乾的還有誰乾的?”那村長道,“出去,趕緊的都給我出去!”

瞿不染蹙眉道:“我們為何要做這種事?”

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更何況瞿不染這多說一個字得扣錢、被反駁兩句便當場拒絕溝通的德性,顯然更派不上用場了。

“我問你還是你問我?”村長一丟鋤頭,上頭還粘著點新鮮牛糞,“我管你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總之快滾!”

他一丟鋤頭,後邊的叉子鐵鍬木棍全都跟著來了,甚至淩空飛來兩個臭雞蛋,瞿不染身形閃避,麵上還是不見怒色,一眾人就這麼憋屈地被趕出了村外。

按力量,這群普通人真拿鋤頭鑿他們腦殼,也得鑿個七八天的才能出餡。但仙山有令,修者嚴禁對普通人出手,任何理由都不行,一旦暴露,吊銷俠令都是輕的,直接十道戒鞭起步,上不封頂。

“好了。”悻悻站在村外,徐俠踢走了腳下一塊石子,對瞿不染道,“現在怎麼辦?”

瞿不染沒對她自來熟的行為有什麼不滿。不如說,哪怕是有隻猴子突然出現搶了他的飯吃,還當麵朝他吐口水,他也不會有什麼反應的。他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道:“等。”

徐俠:“在哪等?”

瞿不染:“此處。”

陣布了一半就被人打斷,沒想到他還留了一手,在石雕附近打上了自己的一道靈氣,如有異狀,想必他那兒便能受到感應,看來他打定主意不準備就此離開了。

他不走,長夜峰的人就不好施展,可又要如何請他走?小將正煩惱這個問題,便聽徐俠老神在在道:“這除妖,也該有個先來後到之理吧?”

瞿不染看向她,不明其意。

“其實呢,我和這位道友同出一門,隻不過路上有事,耽擱了些時間。”徐俠指了昨天對她道“節哀”的那位,理直氣壯道,“據我所知,這靈柩也不是你們白玉門第一個發現的,現在要來搶功,不好吧?”

“……”

雖然的確沒有“先來後到”這個理,但關於獵妖,眾人約定俗成便是誰先看見了誰先處理,若是前者能力不夠而放棄,才輪到後者。但標準靈活多變,且目前這種狀況,妖的影子都還沒半個呢,眾人攜力處理,又怎會計較這個?

瞿不染身邊的同門怒道:“大師兄此舉怎可能是為了搶功?況且我們一並到的村口……”

“一並?是有多並?”徐俠掏了掏耳朵,“誰在前誰在後?誰左腳先邁進村的?誰第一眼先看見那靈柩的?誰?誰能作證?”

那人急道:“你你你……”

真是小門小派,眼界短淺,不可理喻!看她那說一句回十句的不講理樣子,再跟她爭論下去,說不定兩個臭雞蛋也要淩空飛來了!

瞿不染這次應該是真的記住她了。他閉了閉眼,對徐俠道:“俠士若有意,我自不會攔阻。隻是,若力有不逮,務必來信白玉門。”說罷,便帶人上了法器,離去了。

餘下在場數人,兩個長夜峰的不知何時沒了蹤影,剩下幾人都是因各種緣由不經過法陣點的散修(徐俠猜測或許是因為欠人錢不還),看上去就沒幾個靠譜的。

“石火祭跟那些石雕脫不了關係。”小將建了個傳音陣,又緊張道:“現在要怎麼進去?”

徐俠理所當然道:“就這麼進去啊。”

“什麼叫‘就這麼進去’?”小將就差把自己兩條眉毛拚一塊兒去了,“你沒瞧見嗎,方才他們看到我們就攆。”

“我進去,和他們攆不攆有什麼關係?”徐俠看向她,奇怪道:“難不成,我做事還要看誰的臉色嗎?”

小將像是被什麼點了一下,一時臉色一變。她年紀雖小,但不蠢,應當已經知道自己可能暴露了。

不知何時,方才還豔陽高照的天空染上昏黃,自遠處傳來些詭異的“沙沙“聲,眾人的眼前驟然蒙上了一層黃沙做的珠簾,十步之外便很難看得清臉了。徐俠本以為是北方的沙塵暴,但很快,她在這黃沙彌漫中看到了數十雙幽綠的獸眼。有一群野獸在無知無覺間靠近了他們,潛伏低嚎著,意似警告。

徐俠又饒有興味地笑了聲,轉手一道靈光流轉而出,重重打向村前寫著“紫獸村“三字的石碑:“而且,我也好奇,我的直覺對不對。”

靈光爆射,打在石碑上,石碑卻沒有四分五裂——上麵浮起了一道淺淺的赤紅色結界,將攻擊抵擋而下,吞噬殆儘。半點波瀾也沒有。

一個都是凡人、偏僻孤立的村落,竟有著如此精巧的防禦結界!

要暴力破開嗎?

憑心而論,徐俠剛來這不久,沒跟人動過手,連靈氣什麼屬性都沒測過,還拖著個心臟病的定時炸彈,但她就是有著這不知從哪個娘胎裡帶來的自信,覺得自己若是想,彆說這一個結界,把整座山炸了也是易如反掌。

這感覺來的突兀又蹊蹺,沒待她細想,便被一旁閻笑寒的低聲打破,“不用打草驚蛇,這結界我能解。”

他在長夜峰估計跟小孩姐是隔壁專業,對此類偏門彆道很有講究,話音未落,手便已經伸過去了,不到半柱香,結界就像是被悄悄挖走了半邊的土豆泥,鬼鬼祟祟地空出個僅供一人鑽的狗洞來——真是相當上不得台麵!

徐俠歡呼一聲,徑直跳進去了。

結界中,竟是和外界差不離的安靜、昏暗、黃沙漫天。方才那雄赳赳氣昂昂拿著鋤頭喊打喊殺的村民們也沒了身影,屋子裡外都空空蕩蕩,毫無人聲。整個紫獸村就仿佛被一個碗給反蓋住了,唯一光亮的地方,便是那幾塊破石頭圍成的圓陣,那兒已經燃起了綠色的火焰,他們在跳舞。

全村的人都在那裡,穿著奇怪的赤紅色衣服,戴著狐狸圖案的能麵,載歌載舞——除了街道上那個麵熟的青年,正瞠目結舌地暈倒在地,新鮮的,剛暈不久。

徐俠把他拎起來掐醒,然後下了個禁言術,然後夾著他迅速躲到狐火附近的大石頭後,那人滿臉懵地醒了,抬眼看見幾人,又看見現在的狀況,立馬瞪大了眼:“!!!”

小將替他把話說了:“喂!現在是什麼情況?!!”

“嗯——現在——”徐俠長話短說,篤定道,“這是我們一個村的好同誌啊。”

和她想的出入不大,這村落果然到現在還保留著老黃曆上的狐神信仰。

外麵看得出曆經風霜的石雕,尖吻部,長尾巴,乍一看像犬,但其實是狐狸。並且,村民們不是不知道外頭的曆史變遷,更不是不知道五獸神的原型就是跟靈境打得血流成河的妖怪,他們隻是為了不讓人發現,於是把“狐神”易名為“紫獸”,以掩人耳目。

昨夜來了那麼些人,隻有已經略微癡呆的王奶奶願意把空屋子讓給外人住,其他人要麼露宿街頭,要麼住破廟裡,就連白玉門的人也無例外。那可是聲名遠播、斬妖除魔不收取分文的白玉門,為什麼連留宿一晚都吝嗇?因為石火祭就要開始了,外人絕不能留下。為什麼青年指控有人勾結邪祟害死村中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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