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契締結結束,來自於金發巫師身上的壓迫感終於消失,優雅的巫師大人紆尊降貴地伸出手,把坐在地上的小可憐拉了起來。
如果麵前的人身份不是一個掌握多種禁咒的巫師,依照末槐的性子一定會調皮地在男人伸出手的同時,在男人手背印下一個吻。
——這絕對是加好感的好辦法!然而沒有如果。
以巫師的反應能力,他如果有一點異常狀態,估計就會像不小心看見美杜莎雙眼的倒黴蛋一樣。
多了一個活體實驗材料的巫師大人顯然心情不錯,海藍色的眸子如同饜足的豹類般微微眯起,然而跟在男人身後的末槐是無法察覺到這份好心情了。
不過即使往後與巫師相處了相當久的時間,末槐也常常揣摩不準他的情緒。就算處於盛怒,那份怒火也絲毫不會影響到巫師的神情,英俊的臉上一如既往是貴族做派,完美到無法挑剔。
“主人,我們去哪兒?”少年聲音綿軟,嗓音有些顫抖,像是隻到了新環境不安的貓咪,卻不得不依賴麵前唯一的人類。
離開這間似乎是被用作書房的屋子前末槐再次看了一眼掛鐘,九點二十五分。時間過得飛快,讓這被唐先生精養著的孩子忍不住在心裡哀歎一聲。
金發的巫師並未回答末槐的問題,他一向不喜歡在無謂的事上浪費時間。因為無需他回答,末槐也會很快知道。
彆墅的內裡由魔法改造,外表看上去隻是一座普通的彆墅,裡麵卻是一座巨大的古堡。高到隻能望見一點的穹頂,紋路分明的牆磚與上麵掛著的精致燭台,柔軟的地毯鋪滿了地麵每個角落。
登上螺旋階梯,往左,巫師用右手食指上的紅寶石戒指敲了敲某扇房間的門,沒有門鎖和把手的木門應聲而開。於是放置有無數珍稀材料的煉金室便展現在眼前,龐大到能裝下一頭巨龍和它所有財寶的房間,人在其中顯得渺小又不起眼。
末槐跟著巫師小心翼翼穿行在桌子中間,注意著不要碰著那些裝有顏色豔麗的液體的玻璃容器,長桌一直延伸到房間儘頭。
他們在一排空著的玻璃試管前停了下來,巫師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把銀製小刀,然後朝末槐伸出修長漂亮的手。
——媽的!真的要拿他來做煉金材料!
末槐臉色一白,這孩子怕疼。
向來不喜歡等待的巫師微微挑眉,好吧他是一個小迷弟,這個人設不能塌了。
末槐乖乖地遞出自己的左手,琥珀色的眸子水汪汪的,望了望已經按到手腕上的小刀,又望了望英俊的巫師。然而這委屈又依賴的模樣絲毫沒有激起巫師少到可憐同情心,小刀準確一劃,殷紅的血液便流了下來。
“嘶!”末槐忍不住抽了口氣,這次是真的想哭了,眼裡的水珠打轉。然而又畏懼麵前的男人,怕惹得人不高興,趕忙把小腦袋抬高了些,不讓眼淚流下來。
漂浮咒讓試管懸浮在手腕正下方,一個試管接到三分之二的高度,第二個試管又接著接,直到把那架子上的一排都接滿才算完,顯然巫師對他新的實驗材料很感興趣。
一次性的快速失血讓末槐有些頭暈,巫師拿起另一個桌子上裝有藍色藥劑的小瓶,打開滴了一些在末槐手腕上。
細長的傷口在藥劑作用下快速愈合,很快便一絲痕跡都看不出來了。巫師抬著末槐手腕,把殘留的血液擦乾淨,觀察了下。
“效果不錯,浪費了……”他自言自語,把那瓶藍色藥劑扔進空間戒指。
末槐用頭發絲想都知道這是在拿自己試藥!氣又不敢說,鳳羽似的眼尾通紅,像是被打碎的雲暈開的霞光。
金發的巫師看著麵前少年眼中的水光,以為是還在痛,“嬌氣。”配上臉上的常有的笑倒有一絲寵溺的意味。
然而就算末槐這孩子再怎麼顏控也不敢作妖了,隻能低下頭吹了吹已經沒有傷口的手腕,少年軟軟的聲音有些委屈,像是在向巫師撒嬌,“可是真的很痛。”
這是頭一次巫師被什麼人這樣依賴,有些新奇,揉了揉少年低下的腦袋作為安慰。末槐順著男人的手掌蹭了蹭,像是尋求撫摸的貓咪。
“好想和主人在一起,但是……”少年目光看向手上的戒指。
這小東西果然是被光明聖殿的哪個聖騎士養著,巫師並不想為自己招惹麻煩,於是很乾脆地放人走了。
站在彆墅門口的少年不安地攏著身上巫師的衣服,男人的衣服很長,一直遮到少年膝蓋。隨著夜的漸進,屋外已經飄起了簌簌雪花,襯著少年越發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