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麼些天以來，小魅魔最親近他的一次，凱撒想。大概這小魅魔還是隱隱有感覺，今天膽怯了，所以才湊過來。
海藍色的眸如深邃的海，波濤與漩渦仿佛都隱藏在了海麵之下，表麵的平靜卻仍舊讓人心悸。
對上巫師大人的目光，小魅魔眨了眨眼，“您不開心？”
“對。”凱撒聲音平淡，大方承認道，任由那小魅魔動作，隻是攬著人腰的手使了些力，讓人貼得更近了些。
似乎是對這樣近的距離有些不適應，小魅魔輕微地掙紮了下，像隻連爪子都沒長的小奶貓似的。
“您為什麼不開心？是我惹您生氣了嗎？”他順著巫師大人的話問。
凱撒深深地看著趴在身前懵懵懂懂的小魅魔，仿佛他真的什麼都不明白一般。
如果這小魅魔現在坦白，他想他可以大度一回，既往不咎。
於是巫師靜靜等待著，然而懷中的小魅魔眨著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也在等待他的答案。
巫師大人忍不住勾起唇角，輕笑出聲，眼中帶有一絲愛憐，環在小魅魔腰上的右手握住了小魅魔的一隻手腕。
“你說你喜歡我，到底有幾分真心呢？”
可以為了他連命都不要，明明怕疼怕得要死卻敢拿起匕首毫不猶豫地劃下，卻在他動了心時轉身牽起另一個人的手。
所以他不明白，這小魅魔的喜歡當真是那樣善變，還是從始至終都隻是一個謊言。
小魅魔麵上浮現出明顯的困惑與委屈，不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問，軟軟的聲音小心翼翼而猶疑不決，“為什麼您突然這樣問呢……？”
凱撒沉默地看著懷中的小魅魔，看著他惶惑不安的樣子，唇角緊抿。
“為什麼您會這麼問呢？”
小魅魔輕輕重複了一遍，聲音帶著些微的顫抖，小腦袋垂了下去，再抬頭時琥珀色的眼裡已有亮晶晶的淚水在打轉。
“您這麼問，會讓我誤會。”小魅魔咬緊下唇，揪著自己衣擺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
“誤會什麼。”凱撒的聲音近乎冷漠。
同樣感覺到了巫師的冷漠，眼淚順著泛紅的眼角滑下，小魅魔無聲地哭著。
凱撒皺緊眉。
他不喜歡小魅魔這樣，不像以前似的像個孩子一樣毫無顧忌地放聲大哭，這樣的哭，眼淚流了滿臉，鼻尖通紅，嘴角委屈地扁著，努力抑製住哭聲的樣子更顯可憐。
——他這樣哭，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一樣。
凱撒微微斂下眼簾，注視著懷裡哭得渾身發抖的小魅魔。
——明明是他做錯了事，還要裝作委屈的樣子。
凱撒想，手卻先於思考，動作溫柔地一點一點拂去了小魅魔臉上的淚。
“又沒把你怎麼樣，你倒先哭給我看。”巫師大人輕輕歎了一口氣，妥協般，“嬌氣。”
恐怕能在做出那種事後還讓凱撒這樣對待的，全世界都隻有這小魅魔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