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怎麼了?”
易忱語氣淡淡:“你這段時間都在忙什麼,票都忘了買?”
鐘吟:“上課,吃飯,睡覺。”
“沒認識什麼新人?”
他問得煞有介事,鐘吟還真以為自己認識了什麼他的熟人,翻遍了記憶也沒想到,“沒啊。”
易忱看她好幾秒,“最好是這樣。”
說完,他便沒再停留,往前排候選區去了。
他頭顱高高揚著,肩寬腿長,滿身倨傲的氣質,不知引來多少視線。
鐘吟看了一會,繼續低頭寫新聞稿。
沒多久,身側的位置再次有人落座,來人滿身木質清香,淡淡地縈繞在鼻尖。
“好久不見。”
鐘吟筆尖一頓,抬眸看去,下意識道:“…誒,你也是來評——”
話說一半,她突然想起曾可說的話,倏地刹住車,臉色浮現尷尬。
林弈年像沒看見她的表情,放下電腦包,一如平常般溫和地說:“讓你失望了,我也是來打工的。”
鐘吟手指摩挲筆,安慰道:“你這麼優秀,還有很多機會的。”
“但是機會不等人,”他半開玩笑般搖頭,“總是用一次,就少一次的。”
鐘吟看著他。
記憶裡,林弈年便是天之驕子般的人物,似乎隻要他想,就沒有辦不成的事。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這種類似於挫敗的表情。
“但這都不影響你的厲害,”她忍不住放輕聲音,“至少在我心中,你不比他們任何人差。”
說完,她對上林弈年笑意淺淺的眼。
那瞳色是很淡的琥珀色,琉璃一般,望進她眼底。
鐘吟眼睫輕動,想要錯開眼,突然,頰邊淩亂的發絲被一根玉白的手指彆過,她下意識側頭,臉頰卻直接蹭上了他指尖清涼的溫度。
她一僵,甚至一時忘了動。
林弈年緩緩收回手,“冒犯了。”
臉頰被他碰過的皮膚,在瞬間灼燙起來。
有種微妙的曖昧在二人之間橫亙。
鐘吟臉頰微紅,幾不可聞地說:“謝謝。”
話音剛落,眼前出現一顆漂亮的紅蘋果,林弈年手掌攤平,溫潤的眼望向
她:“平安夜快樂。”
鐘吟眼睫輕輕顫動著,她從他手中接過蘋果,抬眸:“謝謝。”
她眼眸水一般瑩潤,乾淨純粹到可以望見底,裡麵盛滿少女的秘密心事。
林弈年還欲再看時,她已經快速撇開眼。
突然,整個大禮堂變得安靜。
校長上台,簡單做了開場白,這場佼佼者眾多的評選正式開始。
鐘吟心不在焉地隨著眾人一起鼓掌。她感到有人在看自己,抬起眼,正和右後方正在拍照的曾可對上視線。
後者目光在他們這裡打了個轉,神色不太好看。
鐘吟裝作沒看到般移開視線,低頭打開錄音筆。
這場評選的節奏很緊湊,給每個候選人的彙報時間不超過五分鐘,超時就會舉牌,終止論述。
鐘吟握筆,安靜聆聽台上眾多精英們演講。他們來自不同學院專業,各自都獲得了領域內驕人的成績,群英薈萃。
她歪頭,有些擔心地問林弈年,“這麼多厲害的學長學姐,易忱現在才大二,能選上嗎?”
林弈年視線沒從講台移開,“隻要他想,都可以。”
鐘吟沒注意他的神色,彎唇道:“原來易忱這麼強啊。”
“是啊,我也沒想到。”林弈年說。
就在這時,周圍響起鼓掌聲。
下一個,輪到易忱上台。
全場矚目中,男生邁著長腿,款步上台。
他站定,抬首。
頭頂的聚光燈傾瀉而下,彙集在他鋒利的眉眼,漆瞳不疾不徐地環視台下。
向來散漫的少年站在台上,那泰然自若的模樣,好像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他緊張。
同時他抬起下巴,嗓音清晰傳到每個人耳畔:“各位評委老師、同學,晚上好。我是18級計算機易忱。”
他點開ppt。
排版簡潔,內容鞭辟入裡,一頁頁記載著他參與過的項目,比賽。
周圍頓時出現一片此起彼伏的低語,鐘吟聽到幾句。
“我草,學科平均績點4.96???”
“大一就獲ACM金獎,這是什麼牛人?”
“我真的草了,甚至還有數模國賽一等獎。”
“媽呀啟信智能那個數據
網站也是他做的?!!”
雖然並不懂這些獎的含金量,但看他們的表情,好像是真的很牛逼。
胸腔中最後那一絲猶疑也消散而儘,鐘吟神態徹底放鬆下來。
說完個人經曆後,易忱筆直站立,開始做結語。
“就在不久前,我構思了四年的遊戲創意,第五次被投資方拒之門外。”
“這讓我意識到,我如今所取得的成績,也不過是渺渺一粟。”
“至今也沒人覺得我會成功。”
“就像我也沒想到我能站在十佳的講台上。”
“但那又怎麼樣?”
他張揚地望向台下,臉上露出極為耀眼的笑:“被嘲笑的夢想才更有實現的意義。”
不同於其他人做結語事的中規中矩,錦上添花。
易忱謙遜自信,但又狂妄囂張。
明明是矛盾的名詞,卻彙聚成這樣一個生動的人。
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
在一眾人間,鐘吟輕輕笑了。
視線一轉,她看見林弈年安靜地收拾桌麵上的東西。
他臉色蒼白,鐘吟心中咯噔一下:“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林弈年搖頭:“隻是胃疼,老毛病而已。”
“那怎麼辦?”鐘吟臉色空白,“要不要去醫務室?”
“買點藥就好。”
鐘吟仍是不放心:“你能行嗎?要不要我陪你去?”
“雖然你陪我去並不能解決問題,”林弈年笑了下,低眸看向她,“但我還是想你陪我一起。”
鐘吟腦中“嗡”的一聲。
好半晌,她輕點頭,低聲道:“那我讓朋友幫我保管一下錄音筆,稿子回去再寫。”
“好。”
兩人坐在最後一排,從後門離開時也並不顯眼。
推開門。
凜冽的風拂於麵上,鐘吟冷得一哆嗦,低頭就要係緊大衣的扣子。
她手凍得僵硬,怎麼也係不上時,另一雙手伸過來,指尖靈活地在她胸腔打了個扣,又替她圍緊了圍巾。
鐘吟半張臉被圍巾遮住,隻露出一雙眼睛,怔愣著看著青年近在咫尺的眉目。
林弈年說:“你剛來這邊,應該還不習慣這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