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背後的人.”她仍是不敢放鬆警惕,欲言又止,“他會放過我嗎?”
聽著她的話,鐘吟心緩緩沉下,一時感到荒謬和可笑。
原來梁奈的懺悔和道歉,也隻是怕“背後的人”對她出手。
一片安
靜中,易忱開口:
“你說你女兒生了病,走投無路是麼。”
梁奈點頭。
易忱麵無表情地靠近一步,微微躬身,冰冷的眼神投向她:“你有女兒,那鐘吟就不是彆人的女兒了?”
“你為了你女兒,把她推給馮世傑那個人渣,現在還來道德綁架,你憑什麼求她原諒?”
梁奈被嚇得渾身抖了下,淚流不止。
易忱卻看都看沒她:“趁我現在還沒主意,快滾。”
“不然我真讓你嘗嘗走投無路的感受。”
梁奈咬著看下唇,看向易忱。
他雖看著年少,但眉眼間桀驁不馴,頗有種無法無天的瘋勁。
梁奈毫不懷疑,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就是可以把事情做絕。
她臉色更白,最後愧疚地看了眼鐘吟,點點頭,緩緩開門離開。
梁奈走後,室內的凝滯氛圍消散。
易忱岔開腿,吊兒郎當地靠著小沙發坐下,察覺鐘吟看她的視線,指尖敲敲大腿:“看我的眼神能收斂點嗎?”
頂著他滿臉自我感覺良好嘚瑟表情,鐘吟慢吞吞地收回視線。
“下次好好說話,彆裝逼了。”
易忱笑容僵住,瞬間就炸了:“喂,誰裝逼了?!”
鐘吟敷衍地嗯啊兩聲,“啊是是是。”
她對易忱的家庭弟位還是很清楚的。
哪怕他家世很好,但這種話經由他嘴說出來,也大概率是恐嚇。畢竟易家連錢都不給他,更不可能縱著他胡來了。
但她也很給麵子,沒戳破他。
畢竟,他懟起人來,確實還挺爽的。
鐘吟來前簡單化了妝,但上鏡還需要再補幾筆。
她便一邊聽稿,一邊用刷子在臉頰劃劃掃掃。
最後,她用眼線筆在眼尾勾出幾筆,整個眼睛的形狀變長,更為眉眼添色。
未曾發現,後背小沙發上的易忱,指尖不自覺從鍵盤停頓,眼神直愣愣地盯著鏡子裡的她。
眼看著時間差不多,鐘吟起身。
“我去錄播室了。”她喝了口熱水,潤了潤嗓子。
一轉頭,對上易忱發愣的視線,看起來不太聰明。
鐘吟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地
補一句:“我去直播了,你在這待著,彆亂跑。”
“不是,”這話易忱怎麼聽怎麼不順耳,“你把我當孫子訓啊?”
“我哪來的孫子。”
“?”
“我把你當小狗訓。”
說著,她眨眨眼,啪嗒一下關上門。
草。
易忱:“……”
鐘吟怎麼也沒想到,易忱不止來一次,之後的一周,每天她下樓,都能正正在樓下被他堵住。
她直播的時候,易忱大多都在寫代碼。
的確符合他口中的“不礙什麼事兒。”
但哪有這樣的?彆說他們現在關係微妙,就算是男女朋友,也沒他這樣的吧?
鐘吟歎口氣,上前和他商量:“現在的我很安全,沒人打我主意。”
彆說打她主意,就易忱這一副拒人千裡之外的態度,連和她說話的人都少了。
“所以你——”但不等她往下說,已經被易忱冷笑著打斷,“用完了就丟是吧。”
“?”
易忱雙手插兜,壓著眼皮,滿臉譴責地看著她。
又開始強詞奪理了。
鐘吟無言以對,深吸一口氣,“那隨便你。”
“喂。”
鐘吟腳步一頓。
正是傍晚,宿舍區的林蔭道上,來來往往都是學生。
易忱兩步上前,兩人距離拉近。
感覺到林林總總投來的視線,鐘吟渾身不自在,抬步就走,“先換個地方說。”
她回避的態度很明顯。
易忱瞳孔緩緩動一下,抬步,很慢地跟在身後。
一直到校門外,鐘吟才停下腳步,看著街道川流不息的車流,沒說話。
“鐘吟,”易忱站在她身後一步之遙的地方,“我的意思,你不可能不明白。”
鐘吟握緊手提包,垂眸不語。
“給我個期限。”
“我不知道。”她實話實說,“我現在還沒法過去心裡那個坎。”
換個地點,會好些。
但在校內,哪怕和易忱在一起多站片刻,她都會下意識避嫌。
她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你已經和他分手了。”易忱喉結滾動,固執地看著她,“我
們在一起,有什麼不可以?”
“抱歉。”鐘吟長吸一口氣,低低道,“再給我一點時間。”
“多久。”他勢必要問出個結果。
鐘吟:“三個月。”
易忱猛地抬起頭,漆眸一瞬間亮如燈盞,胸膛起伏著靠近,“三個月?三個月就可以?”
“我的意思是,我會用三個月克服心理障礙。”鐘吟提醒他,“如果我沒法——”
她的嘴唇已經被易忱用掌心捂住。
“沒有如果。”
他早已經克製不住地將她往懷裡抱,垂下頭,聞她發間的香氣,“沒有這個如果。”
他身上滾燙的溫度緊緊將她包圍,屬於少年人的心跳,一下一下有力地響徹耳畔。
鐘吟耳根發燙,伸手就推開他。
但完全推不開。
她還受不住他這麼孟浪的行為:“誰允許你抱我了!”
易忱非但不放,無賴勁上來,還用下巴在她發頂亂蹭,“我提前行使男朋友的權利,不行?”
下一秒。
鐘吟的高跟鞋鞋跟,毫不留情地踩上他鞋麵。
易忱吃痛地悶哼一聲,退開一步,不可思議地看她。
鐘吟整理完自己外套被他揉出的褶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