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說不出口,他停頓著,沒往下說。又艱難地重複一遍,“我隻是。”
終於,他閉上眼睛,丟盔棄甲:“害怕和他們一樣,成為其中的一個過客。”
“被你拋下。”
鐘吟後麵的話徹底卡在喉間。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樣的心理曆程,才會讓那樣易忱變得這樣患得患失。
“阿忱。”鐘吟緩緩轉過身,“接下來的話,我隻說這一遍。”
“嗯。”
“我身邊沒有你想的那麼多人。”
“我唯一有過朦朧好感的,隻有林弈年,也的確是為了他才考了S大。”
易忱握住她的手一瞬間收緊。
鐘吟沒有管,兀自說下去:“曾經我也以為,我會喜歡他很久很久。”
“但我們還是分手了。”鐘吟眼中閃爍著,“因為我發現,我沒有想象中喜歡他,又或者說,我喜歡的隻是想象中的他。”
“而我發現這一切的根源,在你。”
“我的意思,你還不明白嗎?”
“我不明白。”
他盯著她看,胸膛起伏著,執拗地說:“我不明白。”
“你和我說清楚。”
“笨蛋。”
鐘吟頭抵在他胸膛,手指揪緊他衣袖,“我喜歡的是你啊笨蛋!”
“我都要為了你,和林弈年提分手了!”她幾乎破罐子破摔,“你還要我怎麼說喜歡?”
易忱眼神發懵,呆愣地站在原地
。
半天沒等到他的回應,鐘吟感到羞恥,立刻就要推開他。
易忱這才有了反應,猛地拉住她,死死按進懷裡:“你再說一遍。”
“……”鐘吟:“我是不是說過,我隻說一遍?”
“我聽到了,你說你喜歡我。”易忱額頭和她相抵。手指拉住她的,細膩柔軟的觸感,再次提醒他這件事的真實性。
他沒法不得寸進尺:“那你最喜歡我嗎。”
鐘吟心酸澀成一片。
抬起手,指尖撫摸他柔軟的發絲:“對。”
再進尺一點也沒差。
“隻喜歡我嗎。”
鐘吟還是點頭:“對。”
“所以彆再怕我會拋下你。”她順著毛哄他,輕聲細語,“我不會。”
易忱頭埋下,手臂將她抱緊,深深吸了一口氣。
有什麼濕潤的滴落在她脖頸。
鐘吟察覺不妙,試探著要去摸他眼眶。
他立刻撇開頭。
“易忱,”鐘吟手指揉他柔軟的發梢,忍著笑,“我之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愛哭啊。”
“沒哭。”
等緩過勁兒,他抬起頭,裝模作樣地壓下唇角,冷著張臉:“我沒哭。”
可惜他說這話時,眼眶還是紅的。
全身上下嘴最硬。
鐘吟可不慣著他,指了指襯衫衣領的水痕:“那這是什麼?”
還故作疑惑地看看天,“是下雨了嗎?誒?怎麼沒下呢?”
易忱被她氣得頭暈。哪裡還裝得下去,氣急敗壞地將她按進懷裡。
他閉上眼睛,徹底認了輸:“我這輩子的眼淚,全掉你身上了。”
鐘吟再硬的心都被他哭軟了。
第一次沒有推開他,還伸手,輕輕撫過他的脊背。
就在這時。
上課的預備鈴叮鈴鈴響起,鐘吟渾身一激靈,差點跳起來。
她立刻掙脫開:“都怪你!我都遲到了!”
易忱不僅不急,還懶洋洋挑起眉頭,一副正中下懷的模樣,“那正好,彆上了。”
鐘吟氣得推他一把,“去你的。”
她轉身就往教學樓跑。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她回頭瞪他:“你彆跟來
!”
易忱置若罔聞,兩步上前,沒什麼表情地拉住她手:“鐘吟,你什麼意思。”
“?”
“撩完就跑是吧。”
鐘吟不欲和他拉扯:“我要遲到了!”
“反正你去了也是鬼混,”易忱直接戳破她,“遲不遲到有區彆嗎?”
鐘吟:“……”
“行,”她深吸口氣,衝他勾勾手,“那你靠近些,我回答你。”
他麵色微頓,並不認為她真的會這麼好說話。
卻還是慢騰騰地湊近。
鐘吟朝他眨了下眼。
突然墊腳。
以為她要打他,易忱下意識抬手擋住頭。
結果下一秒,有什麼快速在他側臉碰一下。
柔軟濕潤,還帶著馥鬱的芳香。
隻是惡作劇般蹭他一下,卻像羽毛般輕飄飄地撓過他全身每個細胞。
易忱脊椎過電般發麻,腎上腺素飆升。
□*□
偏偏始作俑者還不知道怕,“噗嗤”一聲笑,轉身就跑。
在好幾米處衝他使壞般擺擺手,接著蹦跳著越走越遠。
易忱手緩緩摸上被她親過的地方。
指尖沾上口脂。
——鐘吟玩他和玩狗似的。
草。
他心中罵了一聲,長長吸口氣,有些絕望地往後,幾乎看到了這一眼可以望到頭的人生。
另一頭,鐘吟貓著腰,從後門溜進教室,目光搜尋著,瞄到個座位,輕手輕腳地坐過去。
好在今天老師又在放電影,聲音很大,還沒什麼人注意她。
“你好同學,請問點名了嗎?”她低聲問旁邊的人。
但鐘吟不過是隨口一問。課程很水,水到都半學期了,老師也隻點過一次名。
“點了。”
鐘吟心中咯噔一下。勉強過道謝,咬牙在心中給易忱記了一筆。
她餘光張望著,悄悄掃過前排。
林弈年坐在很靠邊的位置,和她隔得很遠。
鐘吟快速收回視線。
手機嗡動不止。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在鬨騰。
鐘吟沒搭理他。
一直捱到課間,她小步跑去講台,找到
教授誠懇致歉:“抱歉老師,我今天睡過頭了,遲到了十分鐘,不是故意不來的。”
好在老師並沒有為難,“叫什麼名字?”
他低頭在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