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從吟吟那回來?”
“誒,”易忱臉紅脖子燙,“您多大了,還打探隱私呢?”
“我才懶得管你。”易建勳冷道,“你暑假怎麼打算的?”
易忱拖長音調:“您放心,我不在家礙您的眼,我明天就搬過去。”
“搬過去?”易建勳蹙緊眉,“誰讓你搬的?你過去乾什麼?”
“不是,”易忱偏頭,“爸您這就有點管太多了吧?吟吟每天實習,我不該去照顧她嗎?”
“是啊,”易建勳點頭,嘲他,“人家在實習,在進步。未來進電台進央視,你呢?你在乾什麼?”
“這您就彆管了,”易忱的煩躁被他三言兩語激起,“我自己有打算。”
“你有個屁的打算。”易建勳揚聲,“你二十歲了,你哥二十歲已經去大使館實習攢資曆,你在乾什麼?還想混多久?”
“上次你犯那事兒,全家都給你擦屁股,老爺子和你說了什麼你忘了嗎?”
兩人之間看不見的弦繃緊。
易忱舌尖抵了下腮,緊抿著唇,一言不發。
“這倆月你也彆閒著,我給你找個單位,你去混個臉熟也行,反正彆想混日子。”
易忱想都沒想:“我不去。”
“行啊,”易建勳點頭,“下周你爺爺過壽辰,你自己想想拿什麼和你爺爺交代。”
說完,他轉身就走。
夏季的天亮得很早。
昨夜忘了關窗簾,早晨的第一縷光撒在鐘吟麵上,晃得她睜開眼。
盯著天花板,反應了會,才恍惚著,想起這是易忱的新房子。
昨夜微醺著醉了酒,易忱走後她便懶倦地卸妝洗了澡,一覺睡到了現在。
那些似有若無的記憶湧現。
鐘吟臉埋進柔軟的枕頭。好一會,才循著作息起床,洗漱後練聲。
今天是周末,不用去電台。
冰箱裡顧清也準備了滿滿的食物,洗漱完,鐘吟熱了片吐司,邊吃邊看了幾篇新聞。
悠閒地過去大半個早上,估摸著易忱也該起了,正要去看手機,門外已經傳來解鎖的聲音。
接著是行李箱的咕嚕聲,出臥室一看,正是穿著黑T,戴鴨舌帽的易忱,腿旁一個隻到他膝蓋的小行李箱。
相比她的大包小包,他這個房子的主人發倒像個租客。
就進小區的這麼一小段路,易忱一進門,便受不住熱地摘下帽子,跑到空調下麵,對著吹了會。
鐘吟被他的動作逗樂,“你來得還挺早的,我以為你剛起來呢。”
“這不是趕著來伺候你。”易忱懶洋洋說。
鐘吟:“吃早飯了嗎?我已經吃過了。”
易忱動作頓了下,搖搖頭。
他還在他爸晨練的時候,就急匆匆溜來了,不然飯桌免不了又好一番念叨。
“那你先做著試試看?”鐘吟指了指冰箱,“裡麵有顧阿姨放的麵條和雞蛋,還有西紅柿,你會煮西紅柿酸湯麵嗎?”
易忱打了個哈欠,輕描淡寫:“知道了,你等著看吧。”
他又吹了會空調,便起身去冰箱,拿了食材。
鐘吟好奇地跟上前。對於做飯,她也是一竅不通。
不止她,她全家都不做。白帆不喜歡油煙,鐘正欽做得不好吃,乾脆請了做飯阿姨來包一日三餐。
這會看易忱這麼有自信,她不由抱起希望。他腦子向來是好使的,說不定真的一點即通。
感覺到背後探頭探腦的小尾巴,易忱翹翹唇角,放下菜一把將她撈到身前。
她沒化妝,穿著最尋常的家居短袖。
皮膚是典型南方姑娘的細膩,白到發光。
他視線瞟向她嘴唇,顏色比以往要深,下唇瓣還有一小塊深印。
是被他咬出來的。
“要做的好,給個獎勵?嗯?”他眼中的意圖呼之欲出。
鐘吟推他肩:“你先做了再說。”
她轉身,從門上拿下顧清準備好的粉色圍裙,“低頭。”
“我不戴這娘們玩意兒。”易忱橫眉,滿臉嫌棄。
“行,”鐘吟作勢要收起圍裙,“那你一身油味不許親我。”
安靜兩秒。
易忱一把拉住她,梗著的脖頸彎下,憋出幾個字:“下次買黑的。”
洗菜,切菜,都還算順利。
儘管動作生澀,鐘吟總擔心他會切到手。
但世上應該沒有切番茄塊還能切到手的人,她腦中天馬行空。
易忱一副自信滿滿的模樣,哢噠點火。
第一下,沒點開。
他動作頓了下,繼續轉煤氣灶的按鈕,“怎麼轉不動啊?”
“等下。”易忱手一抬,低頭查手機,“我看看攻略。”
鐘吟無語凝噎,抬步上前,用力把按鈕往下按,隨
後轉動。
“轟”一聲,火開了。
“……”
這下她是真的相信易忱有多少爺病,恐怕廚房都沒進過幾次。
能為她洗手作羹湯,也算是人生一大突破。
“這煤氣灶不好用,”易忱言之鑿鑿,“下次換掉。”
鐘吟凝神盯著鍋,眼看著易忱就要倒油,她忙喊住他,“這個鍋你要不要洗一下。”
“哦。”易忱反應過來,撓撓臉,“忘了。”
說著他便單手拎著鍋,用水衝了衝,重新放回煤氣灶。
行雲流水倒油。
觀察著,又倒一點。
口中還默念著:“油熱下鍋。
油大概什麼時候熱?
他正琢磨著,不確定地側頭:“是不是差不多——”
突然,鍋裡的油沸騰著迸濺出來。
有幾滴濺到他手臂。
“嘶。”易忱靠了一聲,忙回頭撈過鐘吟就往後退。
“你有沒有濺到?”他摸索她露在外麵的手臂。
“我沒事,”鐘吟驚魂未定地指著煤氣灶,“你是不是水沒燒乾淨就倒油了啊?”
“……”易忱以迅雷掩耳之勢關了煤氣灶。
“不是,”他尷尬地撓撓臉,“我昨天看視頻,挺簡單的啊。”
鐘吟也沒多意外地上前,手撫上他燙出紅點的小臂,“你還是彆做了,我給你上藥。”
“不。”易忱那股子勁又上來了,“我偏要做。”
犟種。
“去外邊等著。”易忱盯著鍋,把番茄倒進去,“我很快就好。”
“那你注意用火,”鐘吟不放心,“不要把廚房炸了。”
“等、著。”
二十分鐘後。
易忱還真端著一大碗麵出來了。
鐘吟看他手中的plus碗。
好像醬油倒多了點,顏色不太好看,但看起來好歹能入口。
不過——
“你煮這麼多?吃得完嗎?”她問。
易忱摸摸鼻子:“給你也煮了點。”
鐘吟想說她已經吃過,但轉念一想,畢竟是少爺第一次下廚,還是要給個麵子以資鼓勵的。
於是她點點頭:“那我從你這裡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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