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葳:“我不欠你什麼。”相冊也還給你了,隻是你不知道。
反倒,是你欠我很多。
“這是最後一次。下次,我會直接調走廊的監控,告訴主任和校長。”
她說的不急不躁,但每一句話都咬字清晰、擲地有聲,在空氣中激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年級第一在學校,還是有點份量的。還望自重。”
楚希瑤被戧得一句話說不出來。
時葳不願看她,也不願管背景板的那些人怎麼看,徑直走向那扇不知被誰鎖上的後門,離開教室。
……
她一口氣爬上五樓。這層樓隻有十五班和十六班,空著三間教室擺了好多空的桌椅。
自己被畫花的是不能再用了,不如重新搬一張下去。馬上就到午練時間,金華麗看不見人又得開罵……
時葳覺得自己現在狀態挺好,還能冷靜安排後事。
而非一蹶不振,撒腿淚奔,跑到班主任麵前哭天搶地。
幾年過去,懂得沉默,越發鎮定。
剛選好順眼的桌子搬出教室,就撞上匆忙慌跑來的陳天煬。
時葳:“你怎麼……”
“你沒事吧!彆做傻事啊!有什麼跟老師說,千萬彆跳樓!”
陳天煬一股腦地吼出來,大冬天卻滿頭汗淋淋。
緊張關切。
時葳對他感激地笑,“不用擔心,我不打算跳樓。”
陳天煬平緩呼吸,“那你是——?”
“我桌子不能用了,來換一張。”
他視線在她和桌子之間來回瞅了瞅,然後二話不說地搶過去,“我幫你。”
“謝謝。”時葳跟在他後麵下樓,沒拒絕這份好意。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她問。
“我聽到消息,說你被……就想去一班找你,結果看見你往樓上跑,以為你要……是我胡思亂想了。”
時葳覺著好笑,但也暖心。
陳天煬走在前頭,時葳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聽到他的聲音,在問:
“你知道是誰乾的嗎?”
“……猜到一點。”楚希瑤沒臟自己的手,就是臟了彆人的手。
他頓了一下,似乎在糾結:“那…林書茵,你認識嗎?”
時葳腦海中浮現中午見過的一張臉。
“跳民族舞的?”有一次得金牌,學校通報喜訊。
她的舞姿總讓時葳想起濃鬱紅豔的玫瑰,帶著銳利的刺,張揚妖嬈。
陳天煬說出理由:“剛開學那會兒,你們在學校論壇上爭校花,最後因為你學習好,她被你打敗了,於是懷恨在心吧……”
時葳:“……”忒無聊了點。她根本不上論壇,甚至不知道有這回事兒。
“就為這個?她對你說的?”
“不是,我位置坐她後麵,聽她憤慨好久。不過這次……我是去上廁所偶然聽到的,然後把她堵在女廁門口吵了一架,她說,是因為你偷了她朋友的東西……而且那人,還是你同桌。”
學校裡謠言傳播的速度向來很快。時葳沒想裝作掩耳盜鈴,隻是沈庭徹……
陳天煬沒聽到果斷的否認,停在台階上轉身去看她。
“你……真的偷了?”
時葳發現他目光中冒出一絲閃爍的變化。
心房冒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緒,“如果真偷了,你會怎麼樣?……如果沒偷,你又會怎麼樣?
陳天煬愣了。
無言對視片刻,“如果你沒偷,我不會讓她們欺負你,一定會幫你教訓回去。”
他說的極其認真。
然而時葳在等。
等後麵永遠最重要的——“但是”。
“……但是,你真偷了的話,我覺得你應該把偷的東西還回去,然後道歉。”
道歉。她向楚希瑤、道歉?
這一刻,時葳終於明白,自己明明不怕承擔後果,卻還是選擇偷摸還回去的原因了。
她絕不會向楚希瑤卑躬屈膝。
絕不會對楚希瑤說:“對不起”。
絕不。
“不道歉呢?”時葳忽然很想知道陳天煬的答案。
沈庭徹也會這樣想嗎?
“所以,你真的偷了?……為什麼?”陳天煬的失望溢於言表。
時葳似乎預料到,一點兒也不驚訝,隻是慢慢地,語氣平靜地說:
“要是我不道歉,在你們眼裡,我是不是就和那些人一樣,是有罪的?惡毒的?”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下意識反駁,快得甚至來不及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
時葳不想去深究這句話的真假。
因為不想失去剛剛得到的那一點點溫暖和善意。
她平靜地和他擦肩而過,繼續下樓梯,平淡寬和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