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殺人。
或許是他沉默得太久,哽咽的少年都不再發出聲音了,拿一雙不大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瞥他。
織田作之助回敬了他一眼,冷峻的神色立刻逼得少年哆嗦著縮回了頭。
僵持的時間太久了,少年張嘴和他說了些什麼,沒有聽懂的織田作之助眨了下眼,決定以不變應萬變,依舊沒有說話。
好像明白了什麼的偷襲者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耳朵,做出了疑問的神色。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
少年的臉上浮現出十足的驚訝,轉而又多了許多憐憫,他示意織田作之助跟他走。
很刻意。
直覺十分敏銳的織田作之助意識到了不對,但他沒有聲張,丟下手中的鐵棍便跟了過去。
慣用的雙槍還彆在腰間,他清楚記得裡麵剩有八枚子彈,不多,但夠用了。
……
“能見到您這樣光彩照人的女性真是我的榮幸。”
麵前衣冠楚楚的男士對江沅清發出了稱讚。
他身材高大,敷了一層白粉的皮囊看著也還算卓越,隻是眼皮耷拉著,略微有些臃腫,讓他看起來有點腎虛。
她微笑著抬手挽起耳邊的碎發,順手撫過縮成耳釘大小的翻譯器,神態自若道:“能見到您這樣優秀的先生也是我的榮幸,不知先生在哪高就?”
很難想象這款翻譯器的運作原理,明明她的手機沒有一點信號,聯係不上列車的每一個人,但這翻譯器卻可以照常使用。
不愧是黑塔女士丟過來的“小玩意兒”,實在是太有意思了。
“高就稱不上,”男人舉起高腳杯晃了兩下,對她自信一笑,眼睛抽筋似的眨了眨,“不過是個小小的監獄長罷了。”
你這是在做什麼,眼睛是讓你看世界的,不是讓你長鉤子勾女人的!不需要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江沅清真想甩一張地鐵老人的表情包過去。
一位舉著扇子湊過來的千金小姐翹著手指捂嘴笑了一聲,打趣道:“波爾遜伯爵真是謙虛,監獄的油水可不少吧?”
“哪有哪有,”習以為常的伯爵閣下放下紅酒杯,雙臂搭在架子上,又朝著江沅清挑了挑眉,“隻是剛好夠生活而已。”
江沅清覺得自己再不走,兩臂的雞皮疙瘩就要被她抖掉了,於是端走一杯紅酒,告辭道:“我還沒來得及向本次宴會的壽星祝賀,冒昧離開實屬抱歉。”
“江閣下現在走可是太不給我們的伯爵麵子了,你說是吧,波爾遜大人,快講一些有意思的事情留下她呀。”
……大小姐你想乾什麼啊!你到底在乾什麼啊!
總不能是好好的千金小姐不想當了轉行當紅娘給她和這位腎虛的伯爵大人牽紅線吧?
那還真是謝謝你啊!
跟狗皮膏藥一樣黏上來的伯爵啜飲了一口紅酒:“江,如果你想,我等會兒可以帶你單獨去見弗力小姐,現在把壽星的時間留給他人不好麼?”
他伸出舌尖舔去嘴角的隱形紅酒,眼神迷離地看著她。
是隨手一鏟子就能挖出石油的水平。
……啊啊啊啊啊啊啊麥艾斯!眼睛!寶娟兒!我的眼睛!瞎了!
江沅清的內心在土撥鼠尖叫。
“如果您願意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江沅清的臉上焊死了微笑的麵具,“能繼續和您這樣風趣的先生聊天真是太好了。”
真是八輩子的血黴。
“妮娜小姐說得對,讓我來為你講一些近期發生的有趣事情吧。”
隻想快點離開這裡的江沅清按下焦躁之情,無奈點了點頭。
她完全沒想到這一聽還真聽出了問題。
波爾遜自以為風趣地講起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
一個聾啞少年暗戀某位子爵的情婦,於是殺死了一位高貴的子爵,他將麵臨的是死亡的審判,但死亡卻遠遠不夠審判他這肮臟的靈魂。
聽到這裡的江沅清恰到好處地發出了一聲驚歎:“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