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女人在桌邊坐下,溫柔的看著他露出點笑,“多吃點。”
杜仲看著女人有些恍惚,感覺到突如其來的欣喜充斥心間,墜著他不讓他離開。
他把一小塊牛肉送入口中,是記憶中那種美好香嫩的口感。小時候的他總是坐在母親的腿上,吃著母親遞到嘴邊的小塊食物。
那感覺是如此的美好,也分不清美好的是食物的味道,還是母親溫暖的懷抱,亦或隻是那簡單的關懷。
而父親會在整理好廚房之後坐在他們對麵。一家人坐在溫暖的燈光下一起悠閒的共進一餐,就是最溫馨幸福的時刻。
仿佛天地之大,隻有家人在的地方才是歸處。
杜仲放下刀叉,用紙巾輕輕擦拭下嘴角:“媽媽?”
“嗯?”
他還是有些茫然,又叫道:“媽媽?”
女人托著腮忍不住看著他笑起來:“叫我乾嘛啊?”
“爸爸呢?”
“諾。”女人側首。
杜仲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看到了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男人也探出頭看向他:“什麼事?”
詭異的欣喜帶動著心臟快速跳動,杜仲摸摸胸口,突然冷靜下來。這情緒未免持續的太久了些。
過分的愉悅過分的欣喜,一切都美好的不可思議,就仿佛置身於一片虛假之中。
和家人在一起的溫馨時光,仿佛隔著一層霧一般不真實。
杜仲縮著手腳坐在過於矮小的凳子上,沉默不語。這場景如此熟悉,但發生過的事不止於此,之後有什麼重要的事被遺忘了,他的記憶存在斷層。
他似乎早已不該在這裡,這個地方,他似乎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沒做。
這時廚房裡的男人喚道:“親愛的,你過來一下。”
“好。”女人站起身,手卻被杜仲突然抓住。她笑著歪了歪頭看著他,沒說話。
杜仲蠕動幾下嘴唇,最終道:“媽,我愛你。”
女人雖然不解,但也沒有問,隻摸摸他的額頭:“嗯。”
女人去了廚房後,似乎和裡麵的男人發生了爭吵。起初隻是小聲的互相指責,之後是大聲的謾罵,然後他們動起手來,摔摔打打逐漸激烈,最終演變到足以致命的地步。
杜仲聽著他們越演愈烈的爭執,雙手微微顫抖,神經質的切割著牛排,目光死死盯著它不放,仿佛那不是一塊肉,而是一幅極美麗的畫。
雙方的爭執平息,卻沒人從廚房走出來。那裡的燈被人關上了,裡麵黑漆漆的,像一張擇人而嗜的大口。
杜仲低下頭,試圖蜷縮起來,但這椅子是給小孩用的,他一個成年人隻能勉強坐下,連挪動的空間都沒有。
悲傷就像之前的欣喜一樣來的詭異且勢不可當,試圖把他壓在這方狹小的空間裡不讓他離開。
杜仲木訥的坐著,許久後伸手擼了把頭發。他不用走過去查看情況,因為他知道這次爭吵以父親殺死母親後自殺告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