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分,澄碧已經做了一桌子好菜,又特意取來了美酒,就等教主與曲長老過來了。此時桑三娘已經帶著程英洛明告辭離去,江雲樓閒著無事,又回屋撫了一會兒琴,估摸著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了,才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東方不敗等人恰好就在這時走進了江雲樓的家。
除了東方不敗跟曲洋,童百熊竟然也一道來了。
曲洋看起來風塵仆仆,臉上卻喜氣洋洋,人逢喜事精神爽,江雲樓一看曲洋這個表情,便知道他惦記的廣陵散已經到手了。
他率先開口道:“恭喜曲前輩得償所願。”
曲洋大笑:“我話都沒說,你就已經知道了!”
童百熊道:“就你那恨不得當街拉著人顯擺一番的架勢,誰都知道你得到好東西了。”
他們看起來心情都很不錯,江雲樓微微笑道:“來,咱們進去說罷。”
屋中點了燈,澄碧恭敬的候在一邊,見到進來的童百熊時,趕忙多搬了一個凳子過來,又去拿了碗筷,童百熊誇道:“是個機靈的,就是瞧著怎麼有點眼熟?”
東方不敗選了一個位子坐下,聞言淡淡道:“她從前在我那裡服侍,童大哥見過幾回。”
童百熊算是黑木崖上唯一一個能經常上東方不敗家裡喝酒的,他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又問:“這丫頭怎麼上這裡來了?”
東方不敗笑了笑,瞥一眼江雲樓,語帶笑意:“她不在這裡,又哪來的一桌好菜。”
童百熊聽了這話,不禁哈哈大笑,也不再追究了。
曲洋看看他們二人,對江雲樓欣慰道:“看來你這陣子過的不錯,我就說麼,年輕人還是得跟年輕人一處……”
這話裡卻是有了點把東方不敗當做晚輩的意思了,他意識到這一點,連忙打住,轉而問:“聖姑喜歡我給她的生辰禮物麼?”
江雲樓道:“曲前輩忍痛割愛,聖姑自然是喜歡到愛不釋手了。”
他又道:“曲前輩的孫女也十分機靈可愛。”
曲洋聞言一樂:“怎麼,你見過那個小皮猴了?”
江雲樓道:“生辰宴那天,她跟著家裡的侍女一起到私塾裡玩了半日,很是能說會道。”
曲洋高興道:“我這回回來還不曾見過她,想來她也長大了不少,就是不知道有沒有忘記我這個爺爺……”
童百熊道:“她天天惦記著你呢,說你回來的時候會給她帶一份大禮,逢人就要說上一遍。”
他大笑幾聲,又想起了什麼,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曲老弟,你趕緊與我們說說,你是怎麼把那個、那個什麼廣陵散找出來的!”
童百熊對曲譜沒什麼興趣,卻十分好奇曲洋盜墓的過程,或許是魔教中人骨子裡都有些桀驁不馴,很多在名門正派口中有違常理的事情,他們都表現的躍躍欲試。
曲洋自然願意好好對他們說一說,便從自己下黑木崖的那天開始說起。他這一路並不太平,數次遇上五嶽劍派的弟子,日月神教與五嶽劍派結怨已深,見了麵隻有不死不休的局麵,因此這一路走的十分驚險,暴露了身份行蹤沒有關係,可若是五嶽劍派糾纏不休,妨礙他尋找廣陵散,他可就真覺得頭大如鬥了。
其他三人聽的哭笑不得,可見曲洋談性正濃,便誰也沒去打岔。
又說到取得廣陵散後,曲洋連夜將那廣陵散讀了一遍,又抄錄了幾分,生怕把寶貝弄丟了,之後才匆匆忙忙回了黑木崖,好在還是趕在端午節前到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份抄錄下來的廣陵散,遞給江雲樓。
“你先看一看,我明日再過來同你共賞廣陵散。”
江雲樓一愣,伸手鄭重的接下了。
曲洋道:“我有心將它改編一番,所以想聽一聽由你彈出的廣陵散是何種模樣,其實我在江湖上亦有一知己,十分喜愛音律,與我更是意氣相投,隻是趕路匆忙,沒能第一時間拿著廣陵散去見他……”
他惋惜的搖了搖頭,“過了端午節,我想再下山一趟,把廣陵散親手拿給他,江小兄弟,你願不願意與我同去?你在音律一道頗有天賦,我想他也一定很願意認識認識你。”
江雲樓眼睛一亮,一口應道:“好。”
他本就有下山闖蕩江湖的打算,與曲洋一起下山,那是再好不過。
停一停,卻又猶豫道:“我與前輩都不在了,那聖姑的琴……”
曲洋擺擺手,道:“不急,不急,聖姑還得好好打一打基礎,咱們下山的那段時間,正好讓聖姑鞏固這一年來的所學。”
他癡愛音律,一扯到這方麵便有些不管不顧的架勢,也算是曲洋的一大毛病。
所幸曲洋還記得這裡坐著一個疼愛聖姑的教主,他望向東方不敗:“教主,你看可行麼?”
東方不敗蹙眉沉吟一會兒,問道:“你們打算何時下山?”
曲洋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江雲樓卻連忙道:“我這裡還有一些學生,前陣子講到的知識還沒有教完,我想給他們授完課再下山。前輩能否多寬限幾日?”
曲洋無奈道:“好罷。”
他摸一摸胡子,又問起江雲樓幾日才能把內容講完,江雲樓估算了一番,二人最終決定在端午節的七日之後一起下黑木崖。
童百熊在一旁聽了一會兒,忽然問道:“曲老弟,你在江湖上還有個知己?為何我從來沒聽你說過?”
曲洋笑道:“你一向懶得聽我說這些,怎麼這會兒就感興趣了!他並非江湖中人,我們也隻是以音律相交,就算我說出他的名字,你也一定不曉得。”
這番論調耳熟的很,當初東方不敗問起江雲樓師從何處時,江雲樓亦是這樣回答。東方不敗聽完曲洋這番話,眼中露出些若有所思的神色來。
知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