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鐵花當場就嚇得一個鯉魚打挺爬了起來, 慌亂中還不忘撿了一壇子酒才慌慌張張往後院跑,二話不說就要翻牆, 不想他一條腿剛跨上圍牆, 就有一隻手,用力抓住了他的腳腕。
胡鐵花心中一涼。
一張少女的麵龐從圍牆後麵露了出來,少女的一雙美目都要噴出火來:“胡鐵花!”
好家夥,還會聲東擊西了。
胡鐵花被掀下圍牆的刹那這樣感慨著。
逃了整整兩個月後,胡鐵花終於還是落在了高亞男手裡。
“胡鐵花,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胡鐵花從地上爬起來,一屁股坐在地上, 給自己灌了一口酒, 煩躁道:“怎麼說, 我能怎麼說……”
他的眼角餘光看見了一抹青色,扭頭一看, 是聽到動靜走出來的江雲樓,身後還跟著一個紅衣男人, 是昨晚背著江雲樓回來的人。
他輕咳一聲, 對高亞男道:“咱們倆的事, 一會兒再說。”
高亞男冷笑:“一會兒?一會兒怕是人都不見了, 還談什麼談!”
江雲樓出來看到這個陣仗,很快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眼前這個青衣女子, 可不就是那位在鎮子裡教訓青衣樓之人的女俠麼。
她果然就是胡鐵花口中的那位“男人婆”。
他擺擺手, 含笑道:“你們談罷,我們不聽就是了,正好要出門一趟。”
高亞男原本氣勢洶洶,可見江雲樓如此態度,便瞬間改了想法,一把拎起胡鐵花,爽快道:“不用,我們出去談!”
胡鐵花被她一把拽起來,跌跌撞撞的走了兩步,滿臉無奈的被抓走了。
東方不敗看著他們穿過大廳,又甩上大門離開,冷靜道:“我觀她出手的招式,像是出身華山派。一身青衣,腰懸短劍,大約就是這幾年江湖上頗有盛名的清風女劍客。”
“華山派?”江雲樓愣了愣:“五嶽劍派的華山派?”
東方不敗點了點頭。
江雲樓道:“我記得令狐衝那孩子就是華山掌門嶽不群門下的首徒,那這位姑娘……”
他跟令狐衝說話時一口一個“令狐兄”,表示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一轉臉卻又一口一個“那孩子”,可見心裡還是把令狐衝當做弟弟輩的人看的。
東方不敗道:“她應該是華山枯梅大師的親傳弟子。枯梅大師雖不大理會門派之事,在華山派卻地位高崇,連掌門嶽不群亦要禮讓三分。”
江雲樓果然望向了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知道江雲樓喜歡聽這些江湖八卦,於是接著說道:“當年華山派內亂,氣宗劍宗兩敗俱傷,劍宗更是險些被消滅殆儘,還是枯梅大師及時出手鎮壓內亂,才勉強保住了劍宗的傳承。”
氣宗,劍宗……
江雲樓聽聞此言,倒是想起了他們大唐的那座華山,純陽宮亦有氣宗劍宗之分,隻是——
他納悶道:“都是同門弟子,何至於喊打喊殺到那種地步?”
東方不敗搖搖頭,道:“江湖向來複雜,或許有些地方表麵上一派祥和,內裡也照樣暗濤洶湧。”
他看一眼江雲樓,神情平靜,語氣卻是帶了幾分凝重:“你心思單純,從前又不在江湖上走動,周圍的人自然不會告訴你這些事情,隻是如今你已身在江湖,便不要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一味美好——防人之心不可無。”
江雲樓點了點頭,他眉頭舒展,輕輕微笑起來:“東方,你板著臉的時候,跟我師父教訓我的時候像極了。”
東方不敗無奈,他伸手點了點江雲樓的額頭,神情淡淡道:“你太相信我了。”
江雲樓不以為意,隻是笑吟吟道:“我去收拾收拾英兒的東西。”
他原本轉身要往房間的方向走,可是腳步一頓,又停下來,回過頭衝東方不敗道:“嗯……你要不要先睡一覺?我看你昨晚根本就沒有睡過罷,我一會兒會去叫你的。”
東方不敗默默挑了挑眉,然後緩緩點了點頭。
敏銳如東方不敗,已經感受到了江雲樓微妙的態度變化。他從前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那是全然站在朋友的立場,不會有絲毫不自在,隻是方才,東方不敗卻清晰的感受到了江雲樓話中些微的局促。
不妙。
江雲樓這樣“努力喜歡上東方不敗”的狀態,太刻意了,還遠不如當初溫水煮青蛙的那段日子有用。
這便是一時衝動表白心跡的後果麼……
東方不敗略有些煩惱的搖搖頭,走進客房躺下,靜靜閉上了眼睛。
整個宅子很安靜,隻偶爾會有一些細微的響動傳過來,那是江雲樓整理東西的聲音。
他聽著那樣的響動,竟也慢慢地有了一些睡意,這張床上似乎還殘留著江雲樓的氣味,清清爽爽,令他十分心安。
就這麼過了大約半個時辰,忽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出現在宅子外頭,吵吵鬨鬨道:“……是這裡嗎?!”
“讓那娘們兒滾出來!”
“砰”的一聲,大門再次被人一腳踹開,今日格外多災多難的大門終於咯吱一聲,從牆上分離,倒在了地上,掀起一陣塵土。
東方不敗睜開了眼睛。
“找,分頭找,掘地三尺也要把那娘們兒找出來!”
很快,便有人闖進了宅子,直奔客房的方向而來,東方不敗心中不耐,在那人出現在半敞的房門處的刹那,一枚繡花針準確的釘進他的太陽穴,當啷一聲,男人手中的大刀掉在地上,男人亦是當場倒地,沒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