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既知死路,緣何執意向前(2 / 2)

牢中乾枯的雜草遍地,行過時輕緩的一步都能激起三尺灰塵,張刖靠坐的身下就一卷破舊的草席隨意的鋪在枯草上。

桌凳上也積了灰,一看便是無人打掃。不過溫杋倒是不介意,就這麼隨意的坐下,取出慕弘澤寫的紙抬手遞給張刖。

張刖看著溫杋手裡的東西有些茫然,他們之間還有些距離,不過顯然溫杋是已經坐定不願再動了。

於是張刖起身站起來,坐的有些久了腿又軟又麻,他撐著牆壁緩了些時候才適應過來,與溫杋對坐接過那張紙。

忽然間張刖覺得好像有回到了在顏如玉書坊,他和溫杋對坐探討科考試題的時候,那時他以為他們已經是朋友了。

張刖回過神來,仔細看過那張紙,神色越發震撼,這可以說是陛下的一封詔書,暗自派他隱秘的去做些事。

紙上的內容令他震驚,最為不解的事陛下為何要將此事交給他,交給一個罪民。

張刖望向溫杋,眼中滿是不解之意。

溫杋無言的看著他,她實在是不喜多作什麼解釋,平日也不喜多言,可這張刖是半句話也不說,就指著她說話了。

從張刖手中抽出那張紙,一掌將它拍到木桌上,又是震起一片塵埃。

溫杋無語片刻才緩緩說道:“陛下看重了你,是你的福氣。張刖,你也該知道要論你父親的罪名,你們張家決計不會判的如此輕巧。這…便是恩典之下的代價,為陛下辦事。張刖,此事你無法選擇,隻能接下。”

說到最後,語氣中還略帶有幾分威脅。

張刖自然是清楚,這其中的關節,卻仍然震驚於陛下的大膽果決,還有眼前這個人:“為何放過張家?”

久未開口了,張刖溫柔輕緩的嗓音也變得嘶啞,聲音很低,像是久未飲水,嗓子乾疼無法大聲說話。

他沒有問是誰,溫杋也立刻懂了這是在問她,桌上的手本能的顫抖了一下:“是陛下仁慈,惜你才能。”

溫杋沒有說自己,隨口道出是陛下的意思。但張刖明白,以溫杋如今的地位,她在陛下眼裡的看重,若是她真想要張家九族為蕭家陪葬,也不是不可能。

可她沒有,這就是張刖想不通的地方,也許是今日的溫杋沒有上次那麼尖銳,不知覺的張刖就脫口而出:“星瑩……”

一下就觸碰到了溫杋的逆鱗:“蕭星瑩早死了!”

張刖被溫杋突變的神色嚇住,知道自己又說錯話了,緩了口氣才道:“溫杋,為何還要留下我的性命。”

張家其他族人不說,至少他,張南途的嫡子無論如何是不該留下的。從另一種層麵來說,從前他所享有的一切本該是溫杋的。

如果沒有他父親弄出的事,他們蕭家現在還是和和美美的,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就算當年他還年幼,可換作是他怕也很難不介懷。

溫杋沒有動,眸色卻愈發深了些,漆黑的一片,又變成那天晚上那個讓人恐懼的模樣:“我並沒有告訴張南途會放過張家,沒有人會告訴他,讓他痛苦至死,悔不當初,足夠了。”

“至於你,張刖,你以為活著就很好嗎?替父贖罪還要保住你張家族人,你怕是這輩子都要活在你父親的陰影之下,不論何時何事何種功績,都沒人會知道你,青史冊上也不會有你的名字。”

溫杋承認她又失控了,明明早就平複了,她以為張南途快死了,一切都要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