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蠟燭被動過手腳,蠟芯被截成兩段,晚上第一段蠟芯燒完後蠟燭就滅了。但中間這段沒有蠟芯一看便知,所以她先將第二段蠟芯從底部抽了一截出來,蠟燭放在燭台上你也不會去看,等蠟燭燒個半宿蠟油堆積,自然把多出來的蠟芯給擋住了,趁你暈倒,她先把多出來的蠟芯拽了回去,借著屋內混亂重新點燃蠟燭,把指甲摳掉的蠟油補了起來。你是臨時起意要的蠟燭,張管家來不及做,所以我便推測是紅纓。”
“可你還是拿到了證據才肯抓人。”沈清姿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不用細想也知道拿證據要花費許多功夫。
世人皆求公道,可這公道卻隻能用於自身,一旦事涉旁人便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紅纓扮鬼嚇她便是現成的例子。更有沽名釣譽之徒搬出各種聖人訓言、史家經典來為自己的冷漠涼薄做辯護。江逸最難能可貴的便是不因身份貴賤皆可做到以己度人,沒有絕對把握前從不輕下妄論。
他笑了笑,順著她的話道:“你不也願意吃安神丸、喝湯藥陪我演完這出戲?”
她心情霎時明亮了起來,笑意從心口蔓延到唇角眉梢,對著門外喊道:“奉壹,我要喝熱茶!”又起身找火折子,輕輕一吹一根小火苗啪的竄起,她將屋內所有的燭台逐一點燃,把臥房連同心房一起照的又暖又亮。
金秋娘和嬤嬤們都說她天性自私涼薄,冷心冷情,她也一度懷疑自己就是天生的壞胚,從未教人欺負了去,反而把這群長輩治的死死地。
可一旦她露出些許惻隱之心,這群人就如聞著腥味的貓撲上來抓撓啃咬。她的善良比火苗還微弱,既然無人珍惜讚賞,索性吹熄去當惡人,恁她們怎麼評說,她痛快了就行。作惡痛快,行善亦樂哉!
江逸會心一笑,也不戳破,繼續道:“想不想聽個睡前故事?關於紅纓兄長的?”
“好!”
“紅纓的兄長武藝高強,立誌做個遊俠,剛及弱冠就獨身外出闖蕩了。那幾年北戎時常滋擾我大越邊境,他在回鄉過年的途中順道救下了楊家的小姐,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好上了。可這位楊家姑娘是嫡女,父母怎麼也不肯把她許給軍戶之子,所以二人相約私奔,那支金釵就是定情信物。”
這種橋段她實在太太太熟悉了,英雄救美互生情愫私定終身,而後尋得一處世外桃源,過上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隱居生活。
“可是他倆私奔路上被發現,那男子被女子的家人給....打死啦?不不不,他肯定沒這麼弱,應當是拚命護住了這位小姐,自己力竭而亡,這樣才符合遊俠的身份。”也有話本是這麼講的。沈清姿完全當成話本故事來聽了。
江逸倏地笑出了聲,他也愛看話本,自然知道她在說什麼。故作神秘的搖搖頭,歎道:“楊家姑娘從小奴仆不離身,可以說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私奔路上有多苦可想而知。那時二人情義正濃,還可忍受,可時日一長,再恩愛的人也會被日常瑣碎折磨到疲憊,紅纓的兄長不屑去給世家大族做門客,當了門客難免要替人消災,他不願沾染無辜之人的血。可如此一來...二人隻能勉強糊口。”
“不會是這楊家小姐自己動手....用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