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籠中雀(2 / 2)

接著響起搬動物品的聲音,而後是幾若無聲的腳步聲。

“沈姑娘,外邊冷,快進來罷。”

阿喬推門,屋子裡燃著安神香,卻過分濃烈。她與恕己打了個照麵,相互行了一禮,恕己便退了出去。

一座屏風,將二人隔開。

“外麵最近不安全,我讓管家給你找了些話本來,明兒就給你送來。”

隔著屏風,阿喬什麼都看不真切,隻能通過紙張的翻頁聲推測江逸在看賬本。

“不安全我不出門就是了。”

她在等,等著江逸給她一個解釋。包客棧、戴帷帽,就連自家帶來的僮仆都要防著,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沈清雲告訴他不可讓人知道她還活著,要麼江逸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她還活著。

那日在場的人皆看出追殺她們的人非北戎敵軍,裝作敵軍滋擾,下了這麼大的血本,就為了殺一個太守家的養女?

她不信!

燭光彤彤,懼意如火光炸在她心上,灼灼燃燒,劈裡啪啦的響,一下一下皆讓她心驚膽戰:

若是第一種,為什麼至今沒有收到沈清雲的隻言片語?就算沈清雲不信江逸,也總得帶話見自己一麵。

沈清雲真的知道她在這裡麼?!

阿喬取下披風,俯身撥弄起炭火來:“江公子,北戎探子入侵的事,可有眉目了?那日也是我們運氣不好,恰好碰上了,但於國而言卻是幸事,不然真教他們探得了什麼....”

“沈姑娘”江逸合上賬冊,淡淡道:“不用試探了,那根本不是什麼敵軍。所以,沈姑娘現在的處境很危險。這座宅子不知混入了多少世家的眼線。還記得尤二嗎?”

阿喬本想問他是從何處得知的消息,事關重大,沈清雲不會把這麼重要的事告訴旁人。可一句尤二,她瞬間回想起尤二被串成稻草人的死狀,緊接著是那時的恐懼,她呼吸一窒,聲音微顫:“記得。”

她當然記得尤二是怎麼死的,背叛家族之人,淩遲處死!撥火棍被她握在了手中,是握匕首的姿勢。

各世家定不會讓沈宜之如數向朝廷繳稅,官田、戶口的事他們敗了一次,這次必會層層阻撓。鐵打的世家,流水的官老爺,沒了沈氏還有王氏、李氏、趙氏,總有人能坐得清河太守的位置。

她最初無非是看出了江氏力弱,不想被世家犧牲隻能選擇依附沈氏。可如果,沈氏這次自身難保了呢?江逸還會站在他們這一邊麼?他永遠會以家族的利益為先....

“沈姑娘?”江逸輕聲喊道。

阿喬提著撥火棍走至窗邊,開了個小縫,回眸淺笑道:“剛才有些頭暈,門窗還真不能閉太緊。”

寒風從縫隙鑽入,在屋內巡回一圈,夾帶來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阿喬一個箭步繞過屏風,就見江逸的左手已纏上了紗布,血如絢花,僅二人說話的功夫就暈染出一小片來。難怪他要燃那麼重的香,還裝模作樣的架個屏風,竟是為了掩蓋受傷的事。

燒火棍被握緊,卻不是隨時出擊的姿勢。阿喬站著俯視道:“怎麼回事?”

因失血,江逸臉色有些蒼白,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瞳有些生機,就像折翅的白蝶般易碎。“不是說了麼,不少世家都盯著呢,除了生意場上壟斷、抬價,暗殺也是常有的事。”

燒火棍被重重的擲在書案上。

“手拿過來。”她將沁了血的紗布解開,重新清理傷口、上藥、纏紗布,世界安靜到僅餘二人的呼吸心跳聲。阿喬連呼吸都輕緩起來,生怕自己下手太重。

二人靠的太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氣息。安神香早已燃儘,但她在屋子裡睡了一下午,身上沾染了香的味道,隨著身體的暖意浮動飄蕩。

“實在悶了,明天可隨我出去走走。”江逸聲音低沉沙啞,意識到失態,立馬抽回還未包好的手,輕咳了一聲:“剩下的我自己來....出院門要把帷帽戴上。”

“知道了。”

回屋後,阿喬仔細打量起這間屋子來,她這才發現兩屋竟然相通,一扇小門被簾子遮住,門可從她這邊打開,已上鎖,鑰匙就在一旁的博古架上。

這一覺她睡的很淺,淺到有人進入江逸房間時,她立馬醒了。悄悄起身,她隔著門簾聽起對屋的動靜來。

門外,寒風依舊肆虐,到了晨初似是被凍出了形狀來,如攻城的衝車在巷子裡橫衝直撞,咆哮著穿堂翻屋。屋中二人講話很輕,又被呼啦啦作響的寒風濾去一部分,阿喬僅隱約聽見了“劫布”、“一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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