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風波》全本免費閱讀
言慎被風吹了個激靈,酒氣迷眼,他哈哈大笑兩聲,隻感慨臨澤此地居然有人認識他,頗為驕傲起來:“那就勞煩公子了,還未請教公子大名。”
江逸給恕己遞了個眼神,又將入木三分的箭矢拔下,才下車行至言慎麵前,作揖道:“在下姓江,單名一個逸,字子城。”
言慎見他態度恭敬,連忙放下酒壇子斂袖回了一禮。二人寒暄間恕己已趕著馬車前來,外觀上看,和他們今日出行的並無二致,連車簾、馬匹的顏色都極為相近。
言慎一隻腳剛踏上馬凳,突然想起方才的女子,東市初見驚鴻,今日再見少女嬌憨儘褪,紅唇皓齒,肌膚勝雪,玲瓏身軀裹在寬大的鬥篷下,多了幾分韻味。本想再瞧幾眼,卻被江逸不著痕跡的擋了個嚴實。
馬車行至暗巷停下,江逸掀簾而出,笑意溫和:“言先生,到了。”
言慎打眼一瞧,擺手道:“不是這兒,江公子怕是不知道路罷?罷了罷了,我給你指路就是。”
江逸寒氣斂於眼眸,麵上仍掛著笑,僅僅是給將死之人施舍的一點慈悲。
見他不為所動,言慎酒意已卸下了七八分,滿腹疑惑的走下車,搖搖晃晃間隻覺下腹被人踹了一腳,剛要張口呼痛嘴中就給塞了個布條,直抵喉口,緊接著雙臂被縛。他瞪大雙眼,嗚嗚之聲衝破喉嚨,聲音極大,祈望能被路過的人聽見。
恕己拖著他往前走去,言慎雙腳亂蹬,後麵乾脆不使勁讓雙腿癱在地上,以此拖延一些時間。
江逸淡淡的望著他,無悲無喜,殘存的悲憫被壓製在心底,於言慎而言實屬無妄之災,可他賭不起。
言慎把僅有的力氣用在了嘴上,隨著一聲呼喝,壓在口中的布條終於給頂了出去。他立馬跪下央求道:“江公子,我與你無冤無仇,何故如此啊!”
見江逸不為所動,言慎將今早的事快速在腦子裡回放了一遍,脫口而出道:“因為車裡的那個女娘?“
江逸神色微動,言慎立馬磕頭懇求:”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不,我今日沒去過那條街,我一直在邸店睡覺!”
“殺了。”江逸為他判下死刑,“做成搶劫的模樣。”
言慎腦門已磕出了血,聞言眼神變的凶狠,他知今日必死無疑,對方人多,還是特意挑的巷子,就算他大聲呼救怕也無用。遂大罵道:“你們這對奸夫□□,無媒苟合,為世人所不恥!你....”
恕己聽他辱罵的越來越不堪入耳,連忙抽劍直中心臟,接著模仿打鬥的姿勢補了幾刀,刀劍貫穿皮肉的聲音,掩埋於白雪簌簌撲落之下。
阿喬捧著手爐,時不時撩簾看看外麵,好不容易聚起來的暖氣跑了個精光。一次又一次等待中,阿喬終於看見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江逸剛上車,手裡就被塞了個暖爐,指尖早就凍的僵麻,手腕裹纏的細布也被洇紅。還帶著微弱的血腥味。
阿喬見狀從箱子中找出細布,扯出一截,道:“我給你換。”
“不用。”
是淡淡的疏離。
阿喬咬著下唇,漸漸泛紅,介於淺桃色與紅梅之間。她猛地起身,粗暴的扯過江逸的手臂,見他往回縮手,立馬在他傷口處重重的按壓了兩下,聽見“嘶”的痛噓聲,才鬆開手指,將沾血的細布解下,給他換藥。
她真的忍了很久了!
眼前之人時而溫和,句句關切皆發自肺腑,體貼入微到讓她無所適從;時而莫名其妙的刻意疏遠,一言一行都在告訴她“離他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