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儘沉默地跟在他身後。
即便他已經清楚會發生什麼。
幼時的他避開王宮守衛，提著一把刀就準備去殺了新王後和他的新弟弟。
隻是，他潛進了幽冥王的寢宮後，卻看見幽冥王扇了新王後一巴掌。
他的好弟弟此刻表情木了，愣在一旁。
新王後叫人將他送出寢殿。
她一把掀開先前藏著他娘親的白布，露出裡邊被一片片拚起來的女人。
她悲哀道：“王上不是說你心裡唯我一人，那她呢？你說你隻是迫不得已娶她，是因為這個女人是麒麟一族，他對你有用！”
“可是！”她看向麵前的先王後，淒慘一笑，“你如今這般藏著她，置我於何地？”
幽冥王臉色漸沉：“風池，你不要無理取鬨！”
“我無理取鬨？”風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讓我和行兒丟儘了臉麵，你說我無理取鬨？”
怪不得提起先王後，侍女們總是噤聲不語，也怪不得她們總是會露出同情的神色看她。
原來，她以為的情深義重、海誓山盟，全是甜言蜜語，他的逢場作戲！
真是好啊！
她突然大笑起來，不顧幽冥王黑如鍋底的神色。
“阿池，彆鬨了，她已經死了。”
言下之意，便是沒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傷了他們的感情。
風池止住臉上的笑容，她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竟覺得此刻的他如此陌生。
“你忘了嗎？我背棄蒼雲山時，你說永遠不會讓我後悔。可是不到五年！你就讓我後悔了！”
幽冥王此刻眼裡的殺意明晃晃，她的心也逐漸冷了下來。
她悄悄給信任的侍女傳信，讓她帶風雁行走。知道這一切，她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風池此刻慢慢平靜下來，她手中結印的速度快到幽冥王剛反應過來時，烈火已經將白布後的美人焚成灰燼。
而她自己，則被暴怒的幽冥王活活掐死！
沈無儘看向屋外，窗下有道滿是恐懼的眼睛，死死盯著屋內。
是風雁行，他執意要回來，才會親眼看到風池的死。
幽冥王不顧火勢迅猛，踉蹌著跑進白布後，伸手在地上胡亂抓摸，可他抓不住什麼的。
沈無儘回頭看向幼時的自己，他的臉上果然滿是嘲諷和釋然，似乎在說：看！狗屁愛情！害人不淺啊！
原本他覺得風池該死，後來發現，她和她娘親一樣，都是錯信了愛情的可憐人！
真正該死的，是幽冥王！
幼時的他麵無表情離開大殿。
幽冥王盛怒之下，竟下令處死風雁行。
他看見幼時風雁行眼裡的恐懼、不解，和他幼時一模一樣。
於是，幼時的他心生惻隱之心，救了他一命，給他指了一條路，讓他活著離開了幽冥族。
沈無儘看了眼沒有星月的夜空，拔劍刺向幽冥王的心口。
幻境沒有消失，眼前的景象翻轉。
美豔的女人正柔聲唱歌，哄著他睡覺。
沈無儘手上的劍瞬間抖了抖。
*
常愉悅沐浴完後不久，便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屋外，看著夜空中亮眼的星星。
目前，她更相信殺了沈無儘，就能離開幻境。
隻是光想想，她就有點鬱悶。大概是因為打不過他吧！
她在屋外連連歎氣。
屋裡邊，沈無儘已經鋪好了床，來門外叫她。
“悅悅，該睡覺了。”
常愉悅不情不願地走進屋內，看著裡邊唯一的一張床，腦子有片刻短路。
許久後，她才輕聲問道：“你睡床，那我呢？”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