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竟抬眸就恰好看見這幕,心想這姑娘這是乾嘛啊,忙推了推陳笑笑,“去,趕緊把人拉回來。”
陳笑笑也沒想到自己好友能做出如膽大的舉動,她頂著那道不悅的視線,忙把人給拉到了一邊。
好友還想掙紮:“笑笑,你拉我乾嘛啊,我話都沒和人說上。”
陳笑笑低聲說:“你彆打這個男人的主意,他結婚了的。”
好友聽完一陣驚訝,一陣尷尬:“不早說。”
說完又看了眼陸潯之,歎口氣,“英年早婚,有點可惜。”
江竟親自給陸潯之點煙,還不忘埋怨幾句:“人小姑娘哪知道你已婚人士啊,點根煙而已,用得著嚇唬人嗎?那可是我女友的朋友,給點麵子行不?”
陸潯之涼颼颼掃江竟一眼,“不行。”
他吸了口,吐出白霧,指尖夾住煙,很無意地扭了下頭,距離不到十米位置卡座的女人被框入視野。
應該說是,隔著喧鬨的人群,目光撞在了一起。
紀荷率先收回視線,仰頭灌入酸甜檸檬水。
她比陸潯之先來,陪著程麥麥,來到又巧遇了麥麥公司的同事,三男三女便坐在了一起。
她自然是看見了那個漂亮女孩兒湊到陸潯之麵前,至於做了什麼,角度問題,沒能知道。
“誒,紀荷,你怎麼光喝果汁,”說話的是程麥麥男同事,他坐在紀荷左手邊,“我給你倒點酒?不多,就一口,可以嘗嘗,挺貴的,味道真的不錯。”
紀荷偏頭看他,點了下頭。
同事言出必行,說倒一點就是一點。
她捧著杯子抿了小口,心裡想著口感還真的不錯時,放在台麵的手機忽地震動了下。
瞥了眼亮著的屏幕,能看見是誰發來了消息,她沒立即去點,慢悠悠把杯裡的酒喝完,才去看。
陸潯之:[陌生人的酒還敢喝?]
程麥麥興致不高,想走了,拍了下紀荷手臂,“我們回去了吧,明天得早起上班呢。”
紀荷撳滅屏幕,把手機塞進包裡,起身,和程麥麥的同事道彆。
離開前也沒再往陸潯之的方向看一眼。
走在路上,程麥麥抱著紀荷胳膊,歪歪扭扭就是不走直線。
也不知程麥麥是不是喝多了,嘴裡不停嘟囔。
“我好愛好愛顧桉啊,想天天見到他,讓他哄我睡覺。”
紀荷瞅瞅她,唇畔含
笑:“難怪你會不開心,有了愛,情緒無時無刻都會被對方牽著走。”
“正因為有了愛,生活才會充滿各種各樣的色彩。”
程麥麥張開雙臂,咧嘴一笑,“但在要‘愛’的前提下,我更想要得到其他東西,可能是最近被顧桉給勾得五迷三道的,把自己想要的都拋之腦後了。”
真是個坦率的姑娘。紀荷在接代駕的電話前,說:“那你啊,就快一點清醒過來。”
...
陸潯之在紀荷走後沒多久也離開了酒吧,他沒立即回家,開著車在外麵轉了圈,停在路邊抽煙時看見了一家‘重慶麻辣燙’店,他掐了煙,開車門下去。
回到家裡,客廳又是沒開燈。
玄關一雙女式小皮鞋沒放進鞋櫃裡,還擺得不太規整,一東一西,像是進門後隨意一脫下,就沒再搭理的樣子。
大橘在黑暗中悄咪咪走過來喵了聲。
陸潯之開了燈,邊脫大衣,看它,沒見著大白的小身影,“又惹你老婆生氣了?”
大橘高冷地端坐在地板上,一雙瑪瑙般的綠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陸潯之看。
怎麼還有點審視的意味?
陸潯之從它邊上繞過去,把帶回來的東西放在桌上,扯鬆領帶,解開領扣,懶懶散散靠著沙發。
剛閉眼,腦海裡忽然跳出今晚紀荷對著旁邊的男人笑,還喝了那杯酒的畫麵。
他掀開眼皮,突兀地冷笑了聲。
起身,往主臥走。
還隔著段距離,主臥門開了,門內的人打著電話走出來,看了他一眼,臉上沒什麼表情,然後進了書房。
陸潯之跟過去,倚在門沿上,抱臂看著紀荷翻閱資料。
“嗯,對,你就按照我剛才給你拍得資料做一份出來。”
“不客氣,晚安。”
紀荷掛了電話,把資料書放回書架上。
轉身,和陸潯之對上了視線。
她想到廚房那鍋麻辣香鍋,“你今晚怎麼會做麻辣香鍋?”
陸潯之說:“昨晚你說想吃。”
“哦。”紀荷抬腳,低頭喃喃,“我怎麼不記得自己有說過。”
說著就要從書房走出去,哪想剛踏出去一步,手就被人用力捉住往後一拽,她的後背被迫壓在門板上。
看著陸潯之帶有壓迫感地逼近,那雙漆黑的眼睛緊緊揪住她的視線。
很快,呼吸之間都充斥著彼此炙熱的呼息。
他的氣息仿佛有溫度,紀荷臉頰迅速滾燙了起來,伸手去推他,無濟於事,根本推不動,“彆擋著,我得回去睡覺了。”
陸潯之本來是沒想對紀荷做什麼,但看她眼睫微微顫動,似乎是在害怕他會對她做什麼,莫名的就不想讓她走了。
他再上前一步,滾燙沉重的胸膛靠了過去,兩具軀體幾乎是貼在了一起。
這樣的麵對麵接觸,是兩個人都從未有過的,像是隨便動了一下,就會燃起熊熊烈火。
紀荷心臟狂顫兩下。
身體觸碰到地方一片柔軟,
陸潯之喉結很克製地上下滾動,
低眸看她:“不解釋一下今晚麼?”
紀荷偏開頭,躲避他抓人的目光,“我今晚的事需要解釋嗎?就是和朋友出去聚了下。”
陸潯之忍不住上手了,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很輕,迫使她看著他,“喝陌生人的酒,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是朋友,不是陌生人。”紀荷仰著麵,細眉微蹙,“我知道沒提前和你說不回家是我不對,但我並不是故意,你非得用這種語氣質問我?”
論過分,難道你就不比我過分?她這話沒敢說出來。
陸潯之磨了磨牙,聲音緩和幾分:“能出現在那種場合的男人,有幾個是百分百好的,你就這樣不設防?”
“你在說你自己麼?”紀荷輕聲,語氣卻帶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嘲諷,“我隻是喝了朋友倒得酒,而你呢,說是開會,卻出現在酒吧,在我看不到的角度裡,你又和那個女生在做什麼?你一點也沒資格用這種態度和我說話。”
就算她再喜歡他,她也不能總讓自己委委屈屈的,憑什麼啊,都是有血有肉心會痛的人。
陸潯之靜了半晌,盯著紀荷的臉看,喉間忽地溢出一聲笑:“你也說沒看見,就斷定我和彆人會做些什麼?”
紀荷抬起眸,雙眼通紅,看得陸潯之一怔,心頭仿佛被什麼東西狠抓了一把,下意識想去撫她的眼角。
她偏頭躲開,趁著此時推開他,抹了下眼睛,迅速往客廳走。
陸潯之頓了頓,邁步跟著她身後,她去哪他就慢悠悠跟到哪,她停在島台,他便去拿壁櫃上的杯子,“會議是臨時改成了飯局,結束後我才去江竟那邊,而你看到的,你所想象的,通通都是不存在的事情,那個人想給我點煙,我躲開了,我也並不認識她,和她也全程無交流,就是這麼簡單。”
紀荷漠視陸潯之,也漠視他的話,自顧自倒了杯水,也不留在這兒喝完,轉身,垂著眼等前麵這堵牆讓開。
陸潯之見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眉微皺,“是不是我解釋與否,這個氣你都是要生。”
紀荷低下眼睛,她就是氣也許真的是陸潯之把表白的事告訴了周舟,但如今的情況她問出來就相當於暴露了自己,她沉默著,良久後才哽咽道:“我本來就不乖啊......”
陸潯之頓住。
她從他的肩側擠出去,快步回了房。
主臥的電腦開著,劈裡啪啦的敲鍵盤聲一直沒停。
手機震動了下,紀荷沒看,兩分鐘後又震動了下,她才揉了揉酸脹的眼睛,去拿起來看。
陸潯之:[客廳有份麻辣燙,生氣歸生氣,彆浪費食物。]
陸潯之:[麻辣。]
她沒回複,把手機反扣在桌麵。
心情不好,她就要多碼字,哭能有什麼用,她要把悲憤化為稿費。
估計過了今晚,紀荷這新鍵盤就得換了,她的心情全發泄在了
鍵盤上,炮仗一樣敲著字,derderder的聲音響徹主臥。
深夜十一點,曲芝宜突然來了電話。
紀荷這才停了下來,邊接邊關電腦。
“吵架了?”
通常這個點芝宜來電,大多都是因為和宋堯的事情。
曲芝宜笑:“他聰明著呢,一看我生氣就哄著讓著,就是不和我吵。”
紀荷也笑了下,起身去床上躺著:“所以說,你怎麼了嘛?”
“我好著呢,倒是你,和你家陸先生釀釀鏘鏘沒?”
在自己的好友麵前,紀荷的堅強裝不下去,她語氣低低的,一聽就心情很差,“鬨了點矛盾,我不想理他,什麼釀釀鏘鏘他這輩子都彆想。”
曲芝宜皺眉:“他欺負你了?”
話音剛落,門開了,一身西裝的宋堯提著個白皮袋子進來。
曲芝宜看他一眼,穿著拖鞋去了陽台,邊說:“他要是真欺負你了,等過年我回北京替你出氣,姐們誰都不帶怕的。”
宋堯聽到這句,勾了勾唇,把手上的大衣披在曲芝宜肩上。
曲芝宜回頭瞪他一眼。
紀荷把今天發生的事一字不落說了出來,剛說完,屏幕上方跳出一條消息,陸潯之給她發了張圖片。
她點進去看,極輕地抖了抖嘴角。
居然是麻辣燙即將要倒進垃圾桶的照片。
是在威脅不出去吃就倒掉嗎?
陸潯之居然會做出如此幼稚的舉動,紀荷有點想笑。
她沉默地盯著那張照片半晌,最後遲疑了兩秒,直接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