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荷驚訝地抬起眼,“怎麼了?”
客廳的燈關了,整個家隻有紀荷這兒燈火明亮,流光灑在她身上,未扣完的扣|子,敞|開的領|口,白得發亮的鎖|骨,黑色蕾|絲|邊裹|著半邊皮|肉,若|隱若|現的深/勾,與臉上微懵的神情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感。
陸潯之眸光微暗,飛快垂下眼瞼,從紀荷身邊走進去。
紀荷頓了下,霎時間反應過來,慌慌張張把衣服扣好。
她轉身,心裡隱約有了答案,還是詢問:“你這是......”
陸潯之對上她的眼,想到昨夜獨自坐在客廳哭得傷心的一幕,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抬起手碰了碰她的腦袋,語氣難得溫和:“怕你哭。”
...
直到躺在一張床上,紀荷還有點暈乎乎的,她悄悄側著臉,去看微弱光線中輪廓棱角深邃分明的男人。
他有讀心術嗎?怎麼會知道她今晚想過什麼。
而且他講得‘哭’是什麼意思?她似乎沒有在他麵前流過淚吧。
“陸潯之。”她輕聲。
“嗯。”
她驚訝了下,躺上來都有半小時了,“你還好嗎?能睡著嗎?”
“能。”陸潯之平靜睜眼,“睡吧。”
紀荷怕陸潯之不適應,特意離得他遠遠的,蓋不同被子,這張床巨大,和他之間隔著的距離能再躺下兩個人。
她之前有在網上查詢過陸潯之這種到底是屬於什麼情況,可翻了各大app也查不出個所以然,隻能是歸結於陸潯之自身的心理問題。
他現在願意跨出一步,那就是非常好的現象,她是不會去逼他的。
慢慢來,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
後半夜,陸潯之還清醒著,身軀自打上了床後就沒動過,眼睛用手背蓋住,無法入眠也無法忽略內心深處的焦躁。
他低低呼出口氣,往左邊看,紀荷早已睡著,臉向著他這邊,清淺的呼吸平穩均勻。
他看了有一會兒,心竟慢慢平靜下來,撩開被子下去,走到陽台,凝眸眺望,眼神幽深,在冷風中滑動打火機。
想到了讓他嗤之以鼻的童年,陸延之是大人口中聽話懂事、性格好,頭腦聰明的好孩子,旁人卻不知這樣一個好孩子卻總是搶父母給弟弟帶回家的禮物,撕毀弟弟還沒來得及給父母看一百分的卷子。
經常能聽身邊的人說,潯之,你就讓讓哥哥好嗎?他隻是害怕你搶了父母對他的愛。
倒是隻聽過哥哥讓著弟弟,沒聽過這種反著來的。
隻有陸潯之知道自己壓根就不需要讓,父母對他的愛本就不及他們對陸延之的一半,也不知陸延之那會兒瞎折騰個什麼勁兒。
就因為上幼兒園時被陸延之的朋友嘲笑他不愛說話,是個啞巴,他動手打了他們,父母便認定他是個叛逆之人,既然他們都這樣認為了,那他就叛逆到底,獨來獨往,事事不順他們的心意。
一晃二十幾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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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荷卻溫溫和和地闖入了他的世界裡。
-
陸潯之從陽台進來後直接在沙發上躺下了,紀荷淺眠,聽見了動靜,睜開眼看了看,又閉上。
日子相安無事過著。
早晚餐都變成了陸潯之做,午飯紀荷自己負責,偶爾給陸潯之送到公司。
幾次去都沒再見到周舟,聽阿蒙說周舟已經不是經理,隻是企劃部裡一個小小職員。
陸潯之每天都會去美容院接紀荷下班,顧名思義順路。
這段時間兩人天天共處一屋,雖然還是分開被子睡,但陸潯之已經漸漸不會半夜跑沙發上去睡了。
周末那天霍敬和苗絲一起來了家裡,兩個小孩像吵架了似的,彆彆扭扭卻又不得不同來的感覺。
紀荷給在沙發上坐著的陸潯之投去一眼,他挑眉,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這倆初中生當著兩家人的麵寫了份保證書,承諾在成年前隻能當朋友,不允許有任何越界的行為。
她給兩位小朋友發了自己出題的卷子後,去書房找陸潯之。
“他們真的有點不對勁,身為哥哥的你不去關心一下嗎?”
陸潯之嘴角勾出一抹笑:“又不是我兒子,我關什麼心?”
紀荷頓了下,緩慢直視他。
書房凝滯了幾秒,氣氛莫名怪。
陸潯之低咳了聲,“中午想吃什麼?”
“想吃什麼都可以嗎?”這段時間陸潯之下班總是會打包份蝦仁燒麥或是其他廣府美食回來,而且味道居然和她那會兒去廣州吃得一模一樣。
陸潯之點頭。
紀荷想了想,有個東西她最近的確是有些饞,說:“驢肉火燒。”
“行。”陸潯之抄起大衣穿上,一身黑色,身姿翩然,矜貴清雅。
紀荷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然後跟著他一同往外走。
驢肉火燒在附近商業街也有賣,所以她真的以為陸潯之出去一趟很快就會回來,結果到了快中午了都沒見人影,她擔心出什麼事了,趕忙打電話過去。
那頭接得很快。
“怎麼了?”
紀荷問:“你臨時有事嗎?還沒回家。”
陸潯之把車停好,“剛到河北。”
紀荷驚訝:“你怎麼到那邊去了?”
“你不是想吃驢肉火燒麼?這地兒的正宗。”
紀荷心裡是即驚喜又心疼的,“可這也太遠了,你要是早告訴我你到那邊去買,我就不讓你出去了。”
陸潯之笑了聲:“難得休息,彆浪費啊,要吃就吃最好的。”
這不得做些有意的事麼。
紀荷眼圈漲熱,低聲:“那你早點回來,開車注意,我等回家。”
陸潯之聽到後半句時,微頓了下,神色不變:“嗯,等著吧。”
他去買了驢肉火燒,還問了當地人這裡的特色美食,
() 都帶了些,家裡那位就是個愛吃的小祖宗,但就是光吃不胖。
苗絲連著寫完了三張卷子,靈動的大眼往對麵霍敬航那兒一瞥,然後迅速移開,摸著餓扁了的肚子,“紀老師,我能在這裡吃午飯嗎?”
“當然可以,”紀荷把手機放在一旁,走過去,笑道,“你倆中午想吃什麼?”
霍敬航斂眉垂目,悶聲不語,暗自計較著苗絲為什麼不叫紀老師‘嫂嫂’了。
吵架了而已,又不是分手了。
其實兩人還偷偷在一起,但明白大人的憂慮,絕不做任何會讓他們擔心的事。
苗絲很懂事地說:“下麵條就可以了。”
“嫂嫂,我也吃麵就行。”霍敬航淡道,“麻煩你給苗絲加個荷包蛋。”
苗絲?
苗絲更氣了!吵架而已,居然就連名帶姓了是吧。
紀荷隱約察覺到兩個小朋友之間的暗流湧動,介於倆人一早上乖乖做了三張卷子,她去島台把早上塗姨洗好的草莓給拿過來。
吃點甜總能緩和下吧?
放下東西紀荷就去廚房了,完全不知曉苗絲不吃的草莓屁屁都進了霍敬航嘴裡。
吃到一半,霍書蔓也來了,提著幾個在餐廳打包的菜,還帶著男朋友。
這個男友也就是上回在會所樓下紀荷看見的那位,年輕俊朗,貌似有些靦腆內向,說話溫聲溫語的,和書蔓一動一靜,其實暗地裡是個吃醋精,表裡不一。
霍書蔓吃飽喝足,半邊身子伏在男朋友身上,“嫂嫂,那個包我哥給你了吧,喜歡嗎?”
紀荷笑了一下,“喜歡的,我給珍藏起來了。”
霍書蔓把弟弟和‘弟媳’給打發到一邊玩去,指著男朋友說:“我哥那天忽然請他去星級酒店吃飯,就為了問把我惹生氣了要怎麼解決,來,沈淮嶼,剩下的你說。
沈淮嶼提前聲明以下都是在霍書蔓身上摔過跟頭,才總結出來的,“我就和陸哥說,不應該用‘解決’這個詞,要用‘哄’才對,給她買買買,吃喝用都買,再說些軟話,真誠道個歉,準能哄好。”
紀荷回憶了下,軟話似乎沒有,但那天的種種行為,已經能充分說明那個在外冷傲不可一世的男人的確是在向她低頭了。
他不善於表達,喜歡用行動來說話。
下午三點左右,陸潯之回來了,帶了不止是驢肉火燒,還有很多河北當地的特色美食,把餐桌給擺滿了。
紀荷一時喜不自禁,踮起腳勾住陸潯之的脖頸,在他臉頰輕啄了下。
陸潯之心間泛起了短暫的漣漪,因為紀荷的主動。
心底深處竟也有些遺憾,吻為什麼隻落在了臉頰處,她完全可以換個位置,他不會介意,或許還會做出更熱烈的回應。
他挑了挑眉,看著準備享用美食的妻子,語調戲謔又懶散:“紀老師,這麼容易就能滿足了?”
紀荷抬眸,語氣認真:“這可不容易,這可是你來回開了半天車大老遠買回來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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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煙叼嘴裡,起身往陽台走,倚在圍欄上,扣動銀色打火機,啪嗒一聲將煙點燃,深吸一口吐出薄薄白霧,邊看了眼那塊綠油油的小菜地,而後轉身看向屋裡,紀荷吃相秀氣得不行,眸子晶亮,一臉的滿足。
他突兀地笑了聲。
人民教師,網文作者,織各種小東西,自己種菜,美容院前台接待......
還真行,行行都能乾成,人看著文文弱弱的,可就是有一身的本事,讓你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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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紀荷要趕字數,結束已經淩晨,她悄悄打開主臥房門的時候,陸潯之已經睡下了,他明天有早會要開,得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