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迦意搖搖頭,嘴唇微動,吐出一個字:“不。”
她麵色平靜,拒絕得乾脆。
沉默幾秒,許逢喉嚨動了動:“迦意,我……”
“既然刪了,就沒必要再加。”杜迦意沒讓他說下去,她盯著茶幾上的那顆糖,“以後再清理也挺麻煩的。”
許逢離開時,換手機號碼,注銷微信……所有能聯係到他的方式全部消失。
要是可以的話,杜迦意覺得他甚至想抹去有關他的一切痕跡。
杜迦意很想問:你當時做這些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又有沒有一點點的遲疑?
客廳寂靜無聲,隻能聽見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靜謐,讓人心慌不已。
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逢緩慢起身,走過去,蹲在杜迦意麵前,抬眸望著她。
他們很久沒有離這麼近了,彼此臉上的稚氣退去,成熟很多。
但此刻,卻顯得青澀。
許逢閉了閉眼睛,低聲道:“再也不會了。”
簡單的幾個字,他說得卻不太穩。
默了默,杜迦意偏頭在肩膀蹭了蹭下巴,輕聲開口:“沒有必要了。”
由於聲音太低,加上嗓子啞,這句話幾乎失聲,僅僅是氣音說出。
許逢從沒見過杜迦意這樣。
他捏手機的手掌收驀地緊,和手機相觸的皮膚泛著白,用力到連手背上的青筋都鼓起。
“有。”許逢重複道,“有的。”
有嗎?
杜迦意嘴唇動了動,沒再和他爭辯。
太幼稚。
在這種問題上爭輸贏也沒有意義。
“早點休息。”許逢的手掌握緊又鬆開,“明天再來看你。”
杜迦意視線定在他右邊耳朵的銀色耳釘上,嗡聲道:“不用。”
她刻意加大聲音,這次成功發出聲音。
許逢聽到了。他把茶幾上剝好的糖放到杜迦意水杯旁,道:“明天見。”
杜迦意沒再應聲。
說完,許逢緩緩站起身,剛抬起腳,步伐卻猛地頓住,他慢半拍垂眸望向坐在沙發的女生。
杜迦意的眸子垂著,連動都沒動一下,她隻是把那塊小小的布料攥在手心。
死死地,攥在掌心。
過了幾秒,她才慢慢鬆開掌心的衣擺,說:“出去辛苦把門關上。”
許逢身體繃緊,還是沒忍住抬手,在即將碰到杜迦意發絲時頓住,蜷起慢慢收回,低聲說:“知道了。”
他聲音輕柔,就像是觸碰什麼稀碎的寶物。
等門關上,杜迦意把臉埋到臂彎,不知道過了多久,聽到她輕笑了幾聲。不多時,眼尾有眼淚滑過。
一滴滴的,很快就浸濕了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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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前兩天下雨,琅樺市三月初的氣溫重新降下去,夜晚尤其涼,寒氣見縫插針地要鑽到每個細胞裡。
許逢像是完全不在意,他站在樓下,等三樓的燈熄滅才轉身走向外走去。
冷風撲麵而來,灌到嘴裡,惹得人岔了氣,即便離得很遠,他還是怕樓上的人聽到。
一路上,強壓著的悶咳聲不斷,咳得他的手都在輕微的顫抖,控製不住。
等回到家裡,已經將近十點,客廳的燈開著。
李方昭坐在客廳等著,手邊還放著幾罐啤酒,其中已經空了大半。
“跟著人到家裡了?”
“嗯。”許逢坐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