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也不說話,隻是拿著勺子來回攪碗裡的粥。
這家店菜的味道一般,杜迦意也沒什麼胃口,她把手中筷子放下,看向對麵,問道:“怎麼了?”
斟酌幾秒,紀寧道:“迦意,人不能踏進同一條河流兩次,同樣的,人也不能在一個坑裡跌倒兩次。”
純粹的喜歡,一次也就夠了。
在傷過你的人身上浪費太多心神,不值得。
“你不怕他一聲不吭就跑啊,前車之鑒,誰都不能保證他以後——”
“——怕。”
杜迦意的聲音太小,紀寧話音頓住,還以為出現幻聽。
但她知道,沒有。
沉默良久,她遲疑問道:“迦意,你說的怕,是怕栽同個人身上兩次……還是怕他再不告而彆?”
四周安靜幾秒,才重新聽到聲音。
“沒有。”杜迦意輕聲開口,“沒有在一起。”
她說:“在從沒在一起的情況下,怎麼會跌兩次……”
她沒正麵回答,紀寧卻閉上了嘴。
是啊。
沒有在一起。
許逢走後,身邊同學都避免在杜迦意麵前提及他,即便不小心提及,也都是罵他渣男。
剛開始,杜迦意還會解釋“沒在一起”,同學們都不信。後來,她也就懶得說了。
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互相喜歡。
明明沒什麼越界的語言和動作,但就是感覺直白得讓人忍不住起哄。
以至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默認這件事情。
紀寧相信,李方昭也知道,他們真的沒在一起。
可除了那層雖然沒捅破、卻已經破得七七八八可有可無的窗戶紙,和普通小情侶有什麼區彆?
彆的情侶分手,聲嘶力竭也好,破口大罵也好,他們可以理直氣壯地指責對方對感情的不負責。
杜迦意卻不行。
擁有,厭倦,然後分手,這是一般的流程。
杜迦意沒有經曆過以上流程的任何一個環節,她的喜歡還沒能開花就已經凋謝。
僅僅一段沒挑明的感情,她用了七年都沒能徹底走出來。
過了很久,紀寧沒忍住輕聲問:“迦意,你是不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停住,不忍再問。
——是不是還喜歡他?
杜迦意知道紀寧要問什麼,她的嘴唇動了動,想開口回答,但沒能發出聲音。
月亮升起,還有不到兩小時,時針即將轉完一圈,新的一天就要到來。
霓虹燈閃爍,街上人來人往,對某些人來說,夜生活或許剛剛開始。
小吃街離杜迦意住的小區不算近,她沒有立刻打車,而是往前走了一段路程。
慢慢的,是散步的頻率,但她不是完全放鬆的狀態。
杜迦意什麼也沒想,漫無目的地走著。
晚上十點半,公交已經停運。
公交牌旁的座椅上依舊坐著人,像是剛下班,在放空休息。
世間大多數的人,往前走時總是會累的,歇一歇,繼續前行。
人不能停在原地。
不管多艱難,總要往前走。
月亮掛在天邊,不時地隱在雲後,就如琅樺市這段時間陰晴不定的天氣。
將近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