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彈可破的雪膚,整齊修長的黛眉,明媚清澈的杏眼,秀氣挺拔的鼻梁,厚薄合宜的櫻唇,無一不是他喜歡的摸樣。如今她尚且年少,還帶著幾分稚嫩,容貌不若她盛年時那般耀眼,又因為不施粉黛,更多了幾分清麗,是他上一世不曾見過的美。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妻子貌美,那張氏老妖婆不還拿這個攻擊過她嗎?說什麼“容貌妖冶、不若貴妃端莊清華”,呸!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可歎他當初竟真的因為這些酸話冷落她許久。
幸好,如今一切都不算晚。
攝政王不發話,侯府裡辦喪事,不是閒話家常的時候,小劉氏和姐姐略說了幾句也沒什麼可說的了,廳堂裡陷入了令人尷尬不安的沉默。
好在很快就有下人來報,家裡的幾位老爺和族人都到了。劉氏悄悄鬆了口氣,她現在覺得去應對這些滿懷算計的夫家人也不那麼令人發愁的事了。
景陽侯府已經分家,老景陽侯去世的時候就已經把身為庶子的三房四房分了出去,不過分給他們的宅子都在這一條街上,就連在京城的族人們也大部分住在附近,因此這條命為“寶福巷”的長街都被戲稱為“景陽街”。既是住得不遠,這些人來得也就不晚。
誰讓這是牽動幾房人家切身利益的大事呢。
景陽侯無子,要想傳承爵位,勢必要從族中過繼子嗣。當初景陽侯當著族長六叔公的麵親口承諾,他若四十無子,則必從族中過繼,可是景陽侯沒活到四十就死了,現在就得趕緊定下嗣子,不然難道要讓玉臻那個女娃娃摔盆捧靈嗎?定在景陽侯死後第三日,就是為了讓在外頭的子孫儘量趕回來,當然,走得更遠、兩三天趕不回來的也就隻能說沒那個命了。
這幾日不是沒有女眷想來接觸劉氏母女,可是都被劉氏以“傷心過度、女兒臥病”的話給擋了回去,誰也沒跟她說上話,也隻好等今日各顯神通罷。
一行人各懷心思,誰也不想讓彆人先來露臉,最後在大門口處扯著皮一起進來,卻不想府裡坐著攝政王這尊大佛。
眾人驚駭之餘,終於想起來,劉氏出身伯府,有個做了攝政王妃的妹子,並不是能讓他們隨意拿捏的普通婦人。
崔玉臻瞧著那一群叔伯給攝政王下跪施禮的樣子,沒錯過他們的表情變化,心中冷笑。
外祖父去世得早,大舅又迷上了修道,一年倒有半年都住在京郊的道觀裡,母親因為膝下無子,父親身子又不好,對族人的態度並不強硬,倒把他們的心都養大了,隻怕十個人裡有八個都打著自家爵位的主意還不把母親放在眼裡呢。如今這般,就算是狐假虎威,那也給他們提個醒,母親也不是好欺負的。
“諸位不必多禮,本王今日是親戚,不會摻和府上的家務事,你等議事便好。”攝政王端起了茶盞,真的低頭喝起茶來。
在場之人卻不敢造次,說話也客氣起來。
“六叔,今日這事,您老人家主持吧。”劉氏用手帕抹了抹眼睛,向一側坐著的族長屈膝行了個福禮,“夫君去了,我們也該有個子嗣才是。”
不僅是六叔公,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意外,沒想到這位素來並不算精明強勢的婦人毫不避諱的直入主題。這樣一來,原本是眾人施壓讓她接下一個人選,現在變成了她給自己挑選嗣子,似乎沒什麼區彆,她卻化被動為主動了。
是背後有人撐腰,還是這些年她都不曾露出真麵目?
眾人心中驚疑不定,崔玉臻卻稍稍放下心來。自己說的話,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