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說你又在宮裡弄起了學堂?還讓淑妃當什麼夫子?怎麼沒有跟哀家說啊?”今日,她們幾人剛剛行過禮落了座,張太後就盯著崔玉臻開口了。
“又”字甚妙,崔玉臻扯了扯唇角。她站起來,臉上十分老實:“回母後,臣妾就是覺得孔姐姐一身才華不該埋沒,教導教導咱們,也讓女眷們更加明白事理,實在是好事。也算不得什麼正經學堂,不過是閒置的宮苑,略作灑掃,也好讓大家有個地方。臣妾覺得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母後年事已高,還要日日去聽政,操心著朝廷大事,實在是辛苦,臣妾既然幫不上忙,就不該再拿這些小事來滋擾您老人家。”
左一個“年事已高”,右一個“您老人家”,她說得一臉誠懇,張太後卻氣得頭腦發昏。
宮裡的女人就沒有願意聽“老”字的,太後也不例外,更要命的是,這幾日朝堂上讓她結束垂簾聽政的聲音越來越多,李遵那個老匹夫,居然趁此時機連上了三道折子要歸政給小皇帝!張太後這幾日一直在煩惱這件事,現在被崔氏這棒槌一說,她更覺得惱恨非常。
張太後強壓著怒氣道:“皇後進宮才不過數日,先是攛掇穆氏操練什麼女兵,又拉了孔氏去傳道授業,實在是鬨得多了些。咱們陛下就是個散漫性子,你身為皇後,更應該謹言慎行,莫要失了咱們天家的體麵。”
“母後說得是。”崔玉臻並不辯解,反而老老實實的跪了下來,“是臣妾行事孟浪,還請母後責罰。”
一拳打在棉花裡,張太後皺了眉。她擺擺手,一名宮女雙手端著托盤走了過來。
“皇後不必緊張,起來吧。哀家也不是興師問罪,不過是提點你一二罷了。”張太後抿了口茶,神色舒緩了些,揚了揚下巴,示意那宮女走到崔玉臻那裡,才接著說話,“也是哀家糊塗了,你才進宮,大約尚不知道什麼可做什麼不可做,這套宮規你帶回去,抄上三遍再出來,日後行事要越發謹慎才是。”
禁足加抄書,太後果然出手了。
崔玉臻跪在原處,並不敢站起來,而是半低著頭道:“臣妾領旨,謝母後提點。”
於是這天晚上,李元璟來到長樂宮,看到的就是皇後坐在書案前奮筆疾書的身影。
這倒不是秘密,尤其是還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現在皇後被罰的事兒已經傳遍後宮,就連好幾家高門也知道了。李元璟自然也得了信兒,耐著性子陪張貴妃吃完晚膳才找到時間過來看她。
“你放心,朕會給你找回這個場子。”崔玉臻安靜的抄書,李元璟在她身邊坐了好久才說話。
崔玉臻寫完最後一個字,把筆放下,才說:“不必了,臣妾再抄上兩三日就能抄完,反正有穆、孔二人在,應當出不了什麼岔子。臣妾又沒什麼非要出門的事情,在家抄抄書也無妨。”
李元璟伸出手,猶豫了一下,又收回來,在身側握成拳頭,道:“你等朕的消息,就這兩三日。”
崔玉臻無可無不可:“好的,陛下。”
李元璟到嘴邊的話被噎了回去,他抿抿唇,轉身走了。
第二日就傳出了張太後正式結束垂簾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