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秦漆禾後,林大儒又去看了言成碧。
言成碧同樣十八歲,開蒙晚,但是天賦高。
有著秦漆禾的照顧,以及林大儒的重視,他也去參加了科舉。
本朝的奴仆是可以科考的,隻是入了奴籍的人科考,要麵見聖上,脫離奴籍。
言成碧如今雖是秦府下人,卻也是一名秀才。
隻要能參加殿試,他便能與聖上求一份赦免,成為自由身。
林大儒檢查了言成碧的功課,滿意得不得了。
對著身量瘦削,孤傲不屈的言成碧誇獎道,“不錯,假以時日,定是狀元之才。”
言成碧內心欣喜,卻極力抑製住喜悅,“謝先生誇獎,學生一定更加努力!”
然而,偏要有人潑涼水。
秉持著”讀書無用論“的秦宛書,在一旁嘲諷開口,“賤奴才,讀書讀得好有什麼用,狀元可不是那麼好考的。即便是考上了狀元,你又不像我哥哥,是首輔長子,背後沒有家世,也不過是流放到外地做個不起眼的小官。想要留在京中,隻好尚公主了,可是你太過卑賤,想必公主不可能看上你。你這一輩子呀,也就這般了,嘻嘻。”
他不去看書,反倒托著下巴,仔細的分析起來。
在他看來,言成碧和他一樣,根本不需要讀書。
他是家世太好,讀書不過錦上添花,不那麼努力也能擁有一切。
言成碧則是身份太卑賤,再怎麼讀也隻是屎上雕花,不可能有什麼成就。
他話裡的輕蔑與優越感,實在太過明顯。
槐輕羽明顯看到,言成碧雖被說得低下了頭,沒有反駁。
但眼底卻明晃晃閃過一絲怨恨。
秦宛書一直很懂得怎麼挑戰言成碧的雷區。
槐輕羽於是停下毛筆,語氣裡滿是單純之意,“三弟,你怎麼能如此說?在我看來,言公子之所以努力讀書,是單純因為喜歡,畢竟讀書能知曉更多道理,才不像你想的那樣,懷著那麼多的功利心呢!”
“喜歡讀書?鬼信呢?”秦宛書不屑的撇了撇唇。
在他看來,讀書那麼痛苦,哪有人真的喜歡?
不過是虛偽做作,善於偽裝罷了。
他在第三排,言成碧坐在他正前方,第二排,第一排是秦漆禾,槐輕羽則坐在最後一排。
言成碧素白的後背,就離他書桌不遠處。
喜歡讀書?嗬!
秦宛書端起剛研磨好的一硯台墨水,直接傾倒在了前方那清俊寬闊的脊背上。
“唔……”言成碧隻感覺背後一涼,頓時咬緊了牙關,深深低下頭,發絲狼狽的垂在臉側。
墨水浸透了他的衣裳。
他能想象到背後衣服漆黑一片的臟汙。
這般走出去,不知會有多少人恥笑他。
好在他有經驗,早已帶了備用衣物。
“賤種就是能忍!”秦宛書沒看到想要的反應,譏笑著嘀咕著。
除了兩個當事人,隻有坐在最後一排的槐輕羽,卻將這一幕儘收眼底。
上一世就發生過不少這樣的欺淩事件。
他那時心善,還阻止過幾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