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幼青吸了吸鼻子,“說什麼?”
顧己肆摸了摸畫紙,量了下大小,白皙的手在石桌上摸索,碰到了筆杆,才拿起筆蘸了一抹木盒裡的丹色,利落地點在畫紙上,
“複命。”
穆幼青才想起,自己說是前來複命的,她望著顧己肆嫻熟幾筆便勾勒出一隻火狐,線條流暢,差點沒忍住拍手叫好,“咳咳......那個——”
“誒誒,你們不能進去,不能進去啊。”
門前傳來一陣喧鬨,穆幼青抬頭看去。見劉開富飛揚跋扈的樣子,心頭一涼,這惡霸怎麼闖進來了,身後跟進來了一隊人,並不是方才那幾個壯漢打手。
是正規著裝的官兵。
齊王府的管事弓腰跑上前,一副為難的樣子,“公子——”,他躊躇著對顧己肆行了禮,“事出有因,還請公子代為定奪。”
穆幼青見顧己肆手中畫筆未停,正在勾那火狐雙眼,位置不偏不倚,她好奇這人瞎了怎麼還能畫畫的?
那頭劉開富挺著肚子油膩地望著穆幼青,眼神又轉向顧己肆,“齊王,這小叫花原本是我的人,但你不知為何硬將她帶進齊王府,料想我是要不回人了,隻好請縣衙的人為我做主了。”
說完,從他身後走出個消瘦的中年男子,這男子續著山羊胡,年紀不大卻一臉滄桑,“下官乃沉水縣縣令王禮,齊王到沉水縣那日,巧因公務未曾相迎,是下官疏忽,今日初見,齊王果然如傳聞那般少年英俊。”
劉開富見王禮如此恭敬,立馬憤憤投去一記眼刀,王禮霎時換了語氣,“這......聽聞齊王搶占民女,本官作為沉水縣父母官,不可放任不管,還望齊王交人。”
“我可不是那惡狗的人!”穆幼青對王禮擺著手,“是那惡......是他將我抓去的,還將我關在小黑屋裡打!我這身上可都還有傷呢,不信的話可以醫學鑒定!”
顧己肆朝身後不可察覺地偏了下頭,對身邊小侍女說了句:“銀珠。”
那小侍女點點頭,望著那五彩斑斕的顏料一堆木盒,辨了辨,拿起一盒橙黃的顏料遞給顧己肆。
“那是丹黃,”穆幼青上前,伸手拿起那血紅色的木盒,遞給小侍女,“這才是銀珠。”
小侍女一愣,微笑點頭,將木盒遞給顧己肆,顧己肆不動聲色接了。
王禮見顧己肆不作聲,又才說:“據本官所知,這穆幼青欠了劉公子一百兩銀子,遲遲不還,於是甘願做了劉公子的侍俾,卻又見錢眼開,心生歹意,偷了劉公子的銀兩出逃,不料恰被齊王撞見,不知她編造了什麼故事,惹齊王憐惜,還望齊王開明,莫錯信了這狡詐之女。”
“呸!”穆幼青被氣的頭腦發暈,身體歪歪倒倒,她雙手扶住石桌,“我哪裡甘願做侍俾,我哪裡偷了他的錢,我哪裡編故事騙......你、你青天白日說什麼瞎話!你為官不清不明!”
劉開富忍不住喊說:“你欠我一百兩銀子可是千真萬確!”
“我又沒說不還!”
這銀子怎麼欠的,穆幼青的確是不知道,但借條上按了手印,想必是真的。
“還錢可得有個期限,”劉開富看了顧己肆一眼,轉而說:“我就給你三日,三日內還不出一百兩銀子,你便任我宰割。”
“三日??”穆幼青捏拳一錘桌,將手震的發疼,低頭一看,發現自己手下壓著的是顧己肆的畫紙,她趕忙抬起雙手,為時已晚,在畫紙右側留下一雙黑手印。
她心虛的望了望顧己肆,發現他正在畫紙中央畫著火狐,臉麵確是朝著偏左的方向,看來他確實看不見。她吐了口氣。
“以王縣令的俸祿,三日可能有一百兩?”
顧己肆清清淡淡說了句話,王禮看了劉開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