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押的是權力。
阿錦一人奏樂整日,但不露麵,就躲在那紗簾之後,牡丹沒有見過阿錦的臉,漸漸地,幾乎連阿錦這個人都快忘了。
穆幼青看出牡丹對“阿錦”的不善,但又想給“阿錦”立個善良能乾的人設,於是說了句,“我能將這幅畫照著畫一幅出來。”
牡丹哭極反笑,扯出滿臉褶子,對穆幼青俾倪而視,“你以為你是宮中禦用畫師呢?這可是出自名家之手,你一個青樓小女子,拿過筆嗎摸過紙嗎,那作畫啊與持槍一樣,都是男人乾的事,你說這大話要臉不要。”
畫畫怎麼就成了男人才能乾的事了?
穆幼青心中本就不大痛快,現在又被激了這麼一下,她是畫不出也必須畫了。
穆幼青走到畫前,摸了摸陳舊的紙張,陰陽說道:“我要是真畫不出來,姑姑隻好找畫舫主人認錯赴死,但倘若我真畫出來了,姑姑就能撿條老命回來,姑姑權衡一下?”
牡丹聞言,倏然收了笑,穆幼青話中譏諷她全然不顧,隻站起來用手帕擦了擦臉,拉過穆幼青的手臂,附耳說:“你若當真能畫的出來,我便給你滿春樓最大的牌兒。”
穆幼青不太清楚她說的是什麼,但聽這意思就是給“阿錦”升職,這自然是好事,算是又還了百裡遇一個人情,她便應下了。
畫這樣的大作是個複雜的工程,牡丹按照穆幼青的要求,跑遍整個落羊鎮,才買到合適的紙筆,還騰出了滿春樓最安靜舒適的房間給穆幼青,穆幼青正坐在房內調製顏料。
她觀察著地上那副舊畫,想著若是能畫出個八分像,或許也能蒙混過關,畢竟像牡丹這樣對畫作一竅不通的人是看不出細微差彆的。
但她每每要落筆,就會有人來敲門,不待她應聲,就把門開了。
都是滿春樓的姑娘。
自從阿錦被送來,她們就瞧不慣阿錦囂張又冷漠的樣子,阿錦表現的像是始終與她們不是一類人,她高高在上,從來沒同姑娘們說話過,也不曾一起玩鬨,越是這樣,姑娘們反而越加瞧不起阿錦,認為阿錦在她們這一行裡,屬於“毫無本事”的。
這會兒聽著牡丹說了此事,姑娘們都樂起來,等著看這個自以為是,逞強裝能的“阿錦”的笑話,於是每隔一會兒,就有一個姑娘敲門進來,譏諷她幾句,
“呦,怎麼都將顏色混在一起了,你以為這是炒菜呢?哈哈哈哈”
“怎麼筆都不會拿,妹妹這是當筷子拿呢?”
“阿錦姐姐好厲害,還會畫畫呢,哎,這滿春樓的客人都說晚上見不著我們就睡不著覺,不如姐姐先替我們畫幾張畫像,好叫那些公子帶回去睡個安穩。”
她都忍了。
穆幼青在作畫時很專注,這會兒又欲落筆,那敲門聲又響了,來人推門進來。
“啪”一聲,穆幼青將筆砸在桌上,“有完沒完!”
牡丹身子一抖,嚇一了跳。她慌張衝進房間,一副“玩完了”的表情,五官都擰到了一堆,“完了,全完了!!”
“什麼完了?”
意料以外,牡丹又欲落淚:“畫舫主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