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起齊王後腳進來的,是身穿朝服的花子酌。
這是楚涼的規矩,有皇親出席的宴席,百官均要身穿朝服。
隻是花子酌官職特殊,他不僅掌管刑部,還插手著京城巡防,重要的是,他手裡有花家的二十萬兵馬,那是他父親留下的。皇帝沒有將花家軍並到其他軍營,而是交給了年輕的花子酌,他是二十萬花家軍的統帥。
整個朝堂,唯有花子酌著正紅朝服。
花子酌那紅豔的官服上繡著兩隻猛獸,他就站在陸宴一步之後,那獸口大長,瞠目而視,就像咬準了陸宴肩上的金鳥。
穆幼青望著花子酌,和那日在雨中見到的有些不同。
那日的他平淡無波,言語行動間都不像一個高高在上的人,如常而自由,今日的花子酌像是端著一身肅氣,連眉間都不肯放鬆,那四周散出的威壓,絲毫不亞於陸宴。
若把陸宴的威勢比作地府閻君,那花子酌就是站在他身後的惡鬼。
穆幼青覺得這兩人都挺嚇人的。
“呦!齊王殿下,花大人,您二位——”劉玨見了人,立馬不再和顧己肆寒暄,轉身便衝著二人走來,俯下身就行著大禮。
“顧二今日大喜,”陸宴不理人,路過俯身的劉玨直接走到顧己肆身前,“恭喜。”
劉玨尷尬,微微抬頭,就見擦身而過的花子酌俯視著他,那看著清湯寡水的一眼,就把劉玨嚇出一身汗,他又埋下頭,說了句:“參見花大人。”
“管好自己的人。”花子酌淡淡說了句,就跟著陸宴往前走。
劉玨沒聽明白花子酌的意思,他站在原地凝眉深思。
目光跟著花子酌而去,穆幼青就見到了那個穿著紅色圓領袍,簪花披紅的顧己肆,他覆眼的白紗也換成了紅緞,一身喜氣,稱的那張病弱淒白的臉多了幾分血色。
“多謝殿下,”顧己肆端正行了禮,“感激殿下公務繁忙,還不遠千裡參加婚宴。”
“這是大事,自當要來。”
陸宴說完,花子酌就插了一句,“恭喜顧公子,娶得美人。”
顧己肆微點了頭,沒回話。
院中已經來了不少賓客,顧己肆請了大半落羊鎮的貴人,大家都是仗著劉玨的麵子來的,那陸姓的幾位,自然是跟著陸宴,人群此時正好分成兩撥,劉氏一邊無話不談,聊得開懷,陸氏這處,各個都端著身份,安靜喝茶,偶爾互相寒暄兩句。
雲可珠扶梯子扶的無聊,她也好奇想看,更想問問都來了誰,卻又不能說話,她賭氣的踢著地上的石子,險些帶倒梯子,穆幼青身子一晃,驚叫一聲。
院裡嘈雜,這一聲不引人注意,隻是極其敏感的那兩位清楚的聽進耳朵裡。
花子酌轉頭過來,正好瞧見了牆頭那頂歪斜的鳳冠,他忽然瞪大眼,轉頭望向顧己肆。顧己肆正斜著頭望向牆頭,他不動聲色轉回頭對陸宴說:“殿下上座,吃些茶點。”
陸宴點了頭,坐了上座,花子酌眯著眼看顧己肆,見顧己肆轉身走了。
陸宴這趟來,替的是“阿錦”的長輩,於是坐在了陸宴左側,他摩挲著手指,盯著還在搖晃了那頂六龍三鳳冠,忽地嘴角一笑,他朝陸宴小聲道:“殿下,下官見了熟人,略作失陪。”
陸宴點了頭,拿起茶杯,用茶蓋撥著茶葉,待花子酌走了,陸宴才問身邊的阿放,說:“都安排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