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說:“這世上到處都是身不由己,許多事都不是出自本願而為,就像那些巴結阿娘的人,也不願意這麼做,可如果他們不做這些事,他們的家人就要挨餓,如果他們不想辦法向上走,就會被彆人狠狠踩在頭上,審時度勢是為了生存,祁兒和宵兒能這麼健康快樂的長大,也是因為有人為你們去做了不願意做的事。”
江祁像是聽懂了,緊緊拉著皇後,趙宵也才有些認真地抬了頭。
“世上的事,論不了對錯,就像宵兒為了護阿娘,頂撞了皇上,皇上罰了宵兒,這事是對是錯?阿娘覺得對,因為宵兒愛阿娘,皇上覺著錯,因為宵兒對皇上不敬。”
皇後儘量把話說的簡單,趙宵皺著眉思索後,反駁說:“宵兒覺得兩件事不可比較,宵兒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就像踩死一隻螞蟻不是罪,但殺一個人卻是大罪。”
皇後知道,趙宵向來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十分固執,旁人很難改變,越去說教他,他便越叛逆,正當她決定向趙宵妥協時,身後傳來溫文如玉的聲音。
“是螞蟻還是人,得看是在誰眼裡。”
江祁聽見聲音,立馬轉身笑起來,他跑向來人,喊道:“太子哥哥!”
皇後見到顧己肆,臉上泛起笑:“太子回來了,快去洗洗手吃些糕點。”
顧己肆也笑著回話:“今日中元節,孩兒怕母後為孩兒擔心,就回來的早些。”
趙宵與顧己肆年紀相仿,這會兒見太子一回來就有糕點吃,他渾身不舒服,更加來了勁兒:“螞蟻就是螞蟻,還能變成人不成?”
顧己肆像是剛練過功夫,鞋子上結著厚泥,他把滿是泥灰的手藏在身後,說道:“在有權人手裡,無權者便是螻蟻,在刺客眼裡,手無縛雞之力之人便是螻蟻。”
趙宵皺起眉,不知該怎麼反駁,說了句:“你說的這到道理我也知道,可那畢竟與真螞蟻不一樣啊!”
顧己肆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為何要與真螞蟻較勁,你的眼裡隻有地上爬的螞蟻嗎?”
江祁知道,隻要太子哥哥和趙宵遇上,就會有看不見的火花呲呲響,他不想二人關係不好,便隨時當著和事佬,“太子哥哥,我們去吃糕點吧,阿娘做的糕點最好吃了!”
顧己肆看了江祁一眼,點了頭,他走近趙宵又說:“母後說的對,對於做事情的人來說,永遠沒有錯的事,你若覺得一件事是錯的,那隻是因為你是弱者。”
“強者眼裡沒有‘錯’,因為他們會把自己做的事變成對的。”
他這句話說的聲小,隻有趙宵能聽見。說完顧己肆又笑著拍了趙宵的肩膀,“先生教的道理你是不是都忘了!沒事,我可以再教你。”
先生根本沒講過這樣的話。
趙宵皺著眉,狠狠甩開顧己肆的手,轉身走了。
江祁見皇後向前跑了兩步追趙宵,他才上去拉著顧己肆的衣袖,悄聲說:“太子哥哥,你出去見你師父的事,阿娘不知道,你放心吧!”
顧己肆笑著點了點頭,江祁一低頭,見顧己肆背在身後的手裡,握著一個木雕,那木雕是個鳳冠,隻雕了一半。
江祁兩眼放光,他隻知道鳳冠是給女人戴的,於是大聲問說:“太子哥哥!這個頭冠好漂亮,是做給阿娘的嗎?”
皇後追不上趙宵,扭頭示意宮女追上去看護,聽見江祁的話,她回過頭,見顧己肆眼神有些驚慌,像被發現了小秘密似的,臉有一瞬變得煞白。
皇後了然於心。
她沒有問,隻是叫兩個孩子進屋吃糕點,跟在後麵的顧己肆朝江祁比著“噓”的動作,然後把木雕揣進袖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