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冊抬手攔在車夫麵前,意思就是不會說話便專心喂馬。
這時柳家村走出來一位頭發淩亂,麵頰通紅的婦人,“請問幾位是來賣舊貨的嗎?可有過冬的舊襖子賣?”
沈冊和穆幼青回過頭,見那婦人懷裡還抱著個三四歲的孩童,那小孩被婦人拿裁剪的小棉被裹著,隻露出一雙大眼睛。
“我們不是......”
穆幼青揮手還沒說完,就聽身後的車夫說了句:“夫人!!”
三人具是一驚。
那婦人聽見聲音,險些流出淚來,她瞠目結舌,小心翼翼往前走了兩步,看清了人之後,眼淚唰湧出來,“你,你回來了......”
車夫上前一把抱住妻兒,小聲啜泣起來。
在這番巧合下,車夫不得不將沈冊帶進了自己家中,穆幼青跟進來的時候,覺著這屋子像是比外麵還要冷,她凍得瑟瑟發抖蹲在爐火邊烤豆大點的火。
車夫沒將沈冊的身份告訴婦人,隻說是位貴人,得好生招待,沈冊沒讓婦人獨自忙,他起身幫婦人提水壺,又給穆幼青倒了水喝,那水看著還有些渾濁,他正要收回手,穆幼青就接過去道了謝。
穆幼青回頭見那車夫正惡狠狠地望著自己,眼神直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穆幼青扭頭不看車夫,“姐姐,你這屋子一直都是這麼冷嗎?那要是冬天該怎麼辦?”
那婦人安頓著熟睡孩子,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床薄被子蓋在孩子身上,“這裡家家戶戶都是如此,冬天也就隻能多蓋幾床棉被,隻是我們連富人家用剩的棉被都買不起。”
車夫聽著這話,低下了頭,他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兩枚銅錢撞在一起發出輕微聲響,他就是個駕馬車的,那點錢還不夠他偶爾喝壺酒。
沈冊也無奈,他雖然不缺錢,但也不怎麼花錢,況且進京述職帶有文書,驛站都認,那是免費吃住,所以出門他也沒帶什麼銀兩。
“姐姐,不知道家裡有筆墨嗎?”
穆幼青突然問出聲,其餘人都抬起頭望她。
那婦人搖搖頭,臉不知道是羞紅的還是凍紅的,“我大字不識,況且我連買棉被的錢都沒有,筆墨那些東西都是達官貴人才買的玩意兒,我怎麼會有呢。”
穆幼青轉過頭,問那車夫,“這裡進城需要多久?”
車夫不知道穆幼青要整什麼幺蛾子,他現在都不知道招待沈大人吃什麼,誰有心思管她要個球的筆墨,“不知道。”但他轉念一想,說不定進城能買些好的帶回來給沈大人吃,他眼珠一轉看向穆幼青,之前見那什麼顧公子與花大人似乎有些交情,說不定這女人身上還真有些錢。
“有馬車的話應該快,你要進城我可以帶你去。”
於是車夫真駕車帶著穆幼青進了城,這馬也的確跑得快,穆幼青顛的頭暈目眩,下馬車的時候胃裡還在翻江倒海,她覺得這車夫是故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