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幼青眨著眼,鬆了口氣。
忽然身後桌椅一陣響動,看來陸雲光正坐在自己身後,穆幼青抬起頭,卻見陸安和陸無銘幾近驚恐地望著自己,準確說,是望著她身後。
這仿佛見鬼了的表情,又將穆幼青嚇一跳,她扭頭見花子酌也是一臉難以形容的表情看著身後的陸雲光,隨後花子酌一笑,轉回身拿起酒杯就喝乾了酒。
“這這......這也太像了吧。”
“恭喜太後,尋到至親啊!”
太後這一邊的大臣你來我去,舉杯慶祝,陸安強壓著怒火,在眾人的稱讚聲中望著陸雲光。
陸雲光起身道:“雲光流離半生,如今幸得祖母庇護,保全性命,往後定會用心孝敬祖母,望祖母福壽綿長,萬壽無疆。”
穆幼青聽見這句話的那一瞬,覺得四肢發麻,喉間發緊,呼吸急促起來,她慢慢轉身,對上身後那雙柔情若水的眸子,一如當初在浴池,第一次瞧見這雙瀲著水光的眸子一般,陌生的發冷,但卻又好似在夢中見過無數遍,閉上眼也都是那個神情。
穆幼青呼吸一滯,見陸雲光移開眼,和太後說著什麼,她的耳朵像是什麼也聽不見,周遭都是封閉的,連一絲風都透不進來,她回過頭捏著自己手指,旁邊遞來一塊帕子,穆幼青抬頭,發現眼眶已經模糊的看不清了。
花子酌沒有說話,隻是將帕子放在穆幼青的手裡。
穆幼青雙手絞著帕子,不知是地麵晃動,還是腦袋發暈,身子一斜,椅子也翹起來,她心下一慌,正要伸手抓桌沿,卻感覺椅背被身後之人用力扶了一把,她猛地抬頭,忽地耳朵一陣嗡鳴,周遭聲音像猛烈灌入耳中的洪流,變得清明起來。
天色很亮,今日天氣大好,無風無雪,久違地暖陽當頭。
壽宴上,那些按捺不住的人根本不在意什麼陸雲光,都紛紛諂媚地起身獻禮,一個接一個,不是珍玉就是墨寶,貴重是貴重,卻沒什麼新奇東玩意兒,太後聽那些自豪的獻媚聽得也累,竟手遮著嘴,打起哈欠來。
忽地,遠處傳來一陣十分有穿透力的笑聲,這聲音不尋常,比起人來說,更像是一頭野獸在笑,坐在末位的官員被嚇一跳,撞翻了桌上酒水。
“太後,我來獻禮了!”
眾人紛紛朝那聲音望去,穆幼青原本沒心思顧這些,隻是這人說話太過惹眼,叫人不看都不行。
穆幼青捏著帕子,抬頭見戲台那方走來一個腰粗肚圓的莽漢,這莽漢個子矮小,大冬天隻穿了一件單衣,腰間係著一條火橘色的狐皮,看裝束和耀武揚威的走路姿勢,以及腰間的狼頭刀,一看就知是莫疆人。
一時間全場戒備,立在後方的錦衣衛手按在劍上,蓄勢待發。
穆幼青也跟著緊張起來,那莽漢卻不以為意,對四周即將翻起孟浪的敵意渾然不覺,就像進了自家後院,拍著肚皮笑說:“這些玩物都是無用的東西,跟人一樣,中看不中用,我來送太後一份大禮!”
“這人怎麼進來的!還不快趕出去啊!”
“莫疆人都殺進宮來了,天啊!這宮牆外不會兵臨城下了吧!”
“完了完了,我楚涼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