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酌回過頭,道:“九日。”
兩人一個望著床沿,一個望著天,兩廂靜默。
宮裡不是可以隨便進出的地方,偌大的皇宮,比哪都要安靜。
行走的宮人低頭不語,人人都慌裡慌張,特彆是太醫,已經忙到兩眼混黑。
太後剛跨出陸尋矜的院子,就聽到了趙歸弈醒過來的消息,於是直接朝趙歸弈那去了。
枯月沒有跟進去,和花子酌一同站在屋外。
“哀家一直有個問題想不通。”
太後沒有假意尋問趙歸弈身體如何,也沒有歇斯底裡責怪他傷了自己的兒子,任何鋪墊都沒有隻問了這句話。
趙歸弈很驚訝,他殺了太後的孫子,傷了太後的兒子,她放著自己昏迷的大好日子不來複仇,而是還心平氣和問問題,太後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太後想不通的問題,應該不止一個吧。”趙歸弈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聲音有些沙啞。
太後離趙歸弈有些距離,她雙手交疊,臉上是從未見過的疲憊,“哀家的確有很多疑問,不過現在最想得到答案的就這一個。”
趙歸弈沒有說話,太後等了一會兒,道:“你籌劃了這麼久,為的就是複仇,在梅園尋得機會,最後為何放了皇帝一條生路?”
趙歸弈猜到她要問這個,“這何必想,自然因為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這正是哀家的疑問。”太後轉過身子,望著臉色蒼白的趙歸弈:“究竟什麼事,比你複仇還重要?”
趙歸弈也扭頭過去,他麵色無波,眼中無光,避而不言,“太後不想殺我?”
太後忽地啞聲笑起來,“哀家怎麼會不想殺你,哀家做夢都想殺了你!可你這次做的好啊,幫了哀家一個大忙,哀家感謝你都來不及。”說罷,太後又失聲笑起來。
門外的枯月聽著笑聲,抬起了頭,對上花子酌冰冷的雙眼,又低下頭。
趙歸弈不解,“我忙了你的忙?此話何意?”
“你殺了陸清野,就是幫了哀家的忙啊。”
趙歸弈皺起眉,太後不喜歡太子陸清野,寵愛齊王陸宴,這件事天下皆知,隻是就算是不喜歡,那也是自己的孫子,怎會盼著他死呢?
“陸清野死了,你竟然笑的出來。”
太後朝趙歸弈床邊走,嘴角上翹,不懷好意的模樣實在太明顯了,“哀家不妨告訴你,當年哀家教唆我兒謀反,這事哀家計劃了多年,哀家把自己女兒送進宮,為的就是裡應外合,隻不過這件事關係重大,得一步一步來,這第一步,就是殺了你母後。”
趙歸弈倏然抬眸,他雙手緊捏著被子,胸口猛烈起伏。
“哀家讓女兒親近皇後,然後準備了毒酒,讓她動手殺了皇後,隻是令哀家沒想到的是,這最後關頭,我女兒竟然與皇後換了酒盞!”太後眼睛瞪大,怒火與悲痛交織,紅了眼眶,“她自己喝下了那杯毒酒!”
“你母後殺了哀家的女兒!”太後怒指趙歸弈:“所以哀家要提前實行計劃,哀家要你趙家全部陪葬!!”
趙歸弈咬著牙,不言語。
“殺了你趙氏全家的那天,哀家實在太開心了!哀家在你母後墳頭擺宴,哀家要她魂魄都不得安生,要她看著自己的兒子如何慘死。”說到這,太後嘴角又壓了下去,“隻是不僅哀家的女兒沒出息,連兒子也窩囊,安兒既然讓趙氏皇帝的兒子做了我陸家太子。”
“我父皇的兒子?這話又是何意?”趙歸弈呆呆問。
太後道:“你以為陸清野為何與你長得這般相似?”
太後一字一句像在看笑話,“因為他是你同父同母的親兄啊。”
轟——趙歸弈如遭五雷轟頂。
“當初你母後生了雙生子,我用計讓我女兒偷了一個出來,養在我府中,為的就是日後行大計時能有籌碼。”太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