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上心頭的時候,她恨不得將腦海中的那個女人給千刀萬剮,剁成粉末,再丟去喂狗。
林軟星的牙齒咬著嘴唇,手裡的拳頭都攥緊了幾分。
但下一秒,她驀地鬆開了拳頭,從齒縫裡吐出一口冷氣,聽起來像是“呲”了聲。
她靠回椅背。
反正現在又看不見那女人,她又何必因為她而生氣呢?
不值得。
眼不見心不煩,反正她有大把的時間思考回去之後怎麼報複她,讓她也嘗嘗她的厲害。
中途,大巴車停了幾分鐘。
身形單薄的老人拄著拐杖,佝僂的背像一座小山,蒼老枯黃的手拎著個比他更沉的麻袋,顫巍巍從後門下了車。
經過林軟星座位時,她看著他搖搖晃晃的身形,本想攙扶一把。
但轉念一想,現在訛人的老頭多了去了,她何必冒這個風險給自己惹麻煩。況且窮山惡水出刁民,越往鄉下走,這邊人的嘴臉越惡心。他們眼裡恐怕隻有錢吧?
她已經夠煩了,可不想被人賴上。
於是伸出去的手又迅速收了回來。
她重新扭開臉,假裝看窗外,不關己事。
大巴重新開動,車窗外的樹影又開始重疊起來。
越往終點站走,周圍的建築越少,漸漸的,林軟星視野裡隻剩下稀稀疏疏的農田,與無邊無儘的山脈。
那些綠得有些發黑的樹影從車頂上劃過,好像進入原始森林般,帶著森涼的霧氣,讓林軟星有片刻錯愕。
她早知道外婆家住在山溝溝裡,但她沒想到竟然這麼偏僻。
偏僻到周圍沒有一處建築。
大巴車行駛了將近四小時,車廂裡的乘客卻越來越少了。
忽然間,一種恐懼漫上心頭。
林軟星也說不明這種感覺,隻覺得車廂裡的人越少,她的心越慌。
林軟星悄悄回頭看了眼,看見車尾後坐著個皮膚黝黑的中年男人,穿著一身灰藍色的布外套,衣領敞開,露出裡邊暗紅色的毛衣,腳上穿著雙沾了泥的解放鞋。
他正襟危坐地將手放在兩條膝蓋上,看起來有些不自在,想來是不常坐大巴車的人。
林軟星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隻要還有乘客沒下車,她就還有伴,至少不那麼孤單。
可當車輛忽然減速,停下,同時後車門打開,那個布衣男人迅速下了車。
林軟星那一瞬間的恐懼也跟著消失了。
她不再害怕,而是感到絕望。
難道,她真要去這麼偏僻的山村裡,度過那該死的三個月?!
林軟星緊張地拿出手機。
但手機在偏僻的地方壓根沒信號,連微信消息還停留在幾個小時前,鮮紅的感歎號提醒她現在無法與人聯絡。
不知名的冷意瞬間蔓延全身,讓林軟星手腳冰涼。
林軟星真想罵人。
她再次怨恨起那個女人,心中把所有惡毒的詞都對著她說了一遍,但無濟於事。
那個女人把她送到這裡的時候,估計已經預想到了會發生的一切。
說不定此時她正坐在家裡,窩在情夫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