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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星有點耳背 洛貝可 7580 字 2個月前

“後來他真抱了個娃兒過來,可惜是個聾兒。”

“男娃兒嘛,總比女娃兒好些。可你媽死活不願意,在地上打滾耍潑,哭得死去活來,還威脅說敢把你送走她就一頭撞死在牆上。你媽那脾氣,最後我們也沒轍,隻能讓裴老頭把男娃子給人送回去。”

“誰知道那家人也不願意要這聾兒,於是裴老頭隻能被迫收養他為兒子。”

“哎……”

末了,外婆重重歎氣。

仿佛終於將積壓在心中多年的罪孽抒發出去,她聲音忽然輕鬆許多,蒼老麵容上顯露出釋懷的坦然。

“響響是個可憐的娃兒啊。”

這一刻,林軟星才真正感覺天塌了。

她愣愣地站在門邊。

連臟兮兮的圍裙都沒解開,雙手也僵硬地攏在胸前,表情卻僵的像從冰窖裡出來。

原來童年傳說都是假的。

以前她聽人說,裴響比自己大兩歲,應該叫他哥哥。

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跟自己同年同月同日生。

以前她聽人說,母親在村裡是病死的。

現在她覺得,其實是被林家逼死的。

以前她聽人說,外婆時不時會給裴老頭送錢。

她不信,現在看來可能是真的。

而他們。

寧願要個聾啞兒,也不願意要她。

外邊明明亮起了晨曦,卻像有一股冰水從喉嚨躥入心肺,在胃裡沉積,將她整個人凍住。

像風乾的雕塑,一片片凋零。

估計看林軟星表情不對,外婆這才悄悄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淚,好似安慰她說:“好在當年沒把你送走,你看星星現在長得多標致,多有氣質啊,又聰明又能乾,以後肯定能嫁個好人家,生個胖娃娃。”

外婆亮起慈祥的眼睛,似是討好又似是求她寬恕。

但怎麼都掩飾不了她對眼中的涼薄之色。

林軟星想扯扯嘴角的,嘴角卻仿佛被凍住了,怎麼都動彈不得。

最後隻能尷尬地保持著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盯著外婆的眼睛,空洞又茫然。

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隻知道心中下起了滂沱大雨,雨水淹沒了她的所有情緒,連那僅剩的希望都被衝刷走。

她並沒有感覺難過。

也沒有感覺心痛。

轉而,她開始莫名憤怒起來。

好啊,難怪她說外婆為什麼對裴響偏愛有佳。

難怪裴響持之以恒來討好外婆。

原來都是因為這樣。

她把這種憤怒轉移到裴響身上。

想著他生病時還有萬分擔心他的外婆,想著外婆眼睛裡看著他的光,是她根本無法擁有的,想著即使自己大早上主動做飯,卻得不到外婆一句誇獎,心中的怒火更甚。

他擁有她想要的一切。

憑什麼讓自己給他當工具人,送他去鎮上看病。

她將身上的圍裙奮力扯下,丟在了地上。

冷聲說:“要去你自己去!”

然後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聽見傳來噔噔的踩樓梯聲,外婆怔忪片刻,開始後悔剛剛說的話。

她又用手帕擦了擦渾濁的眼珠,撿起地上的圍裙,搖了搖頭。

“不該同這孩子講的。”

-

林軟星回到房間關上門。

她坐在床上,雙腿懸空,怔怔地盯著玻璃上的窗花看。

清晨的陽光短暫地穿透紗窗,嫩綠的樹葉從旁邊攀枝過來,探出小角。昨夜的雨水殘留在枝乾,晶瑩的露水順著葉尖一滴滴垂落下,明媚卻不張揚。

濕冷的空氣順著窗戶撲進來,濕漉漉的,黏膩又發悶。

此刻,她分外想念已經逝去的母親。

明明母親的樣子已經在記憶裡模糊不清,明明她在林軟星還不懂事的時候就已病逝。

但她卻比任何時候都想念她。

好像所有的人都在刻意忽略她,無視她,隨意把她丟棄。

唯獨母親用小小的胳膊,將她攏在懷裡,沒有任他們把她搶走。

她摸出手機。

看見距離上次父親打錢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他還是杳無音訊。

而那個女人卻在朋友圈轉發了個帖子,詢問哪兒有好的聲樂班,介紹介紹,說自己孩子五歲了,想找個靠譜的老師教教樂器,錢不是問題,單純不想輸在起跑線上。

不知怎麼的,林軟星的怒火在這一刻到達頂峰。

她拿著手機劈裡啪啦,在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