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叫又是我?”
你看著驟然變得失態的甚爾,覺得極為難得,看來你確實給他留下了一定的心理陰影。
你好笑地問道:“給你送錢還不高興?”
甚爾黑著臉。
你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說你姓禪院呢。”
禪院是禦三家之一,在咒術界風評不怎麼樣,不過你在溫泉酒店見過他們家的禪院真希,是個很漂亮而且很有實力的女孩子,因此你對禪院的印象沒有那麼糟糕。
沒想到你一提起禪院,甚爾就變了臉:“滾!”
他臉色鐵青地說:“任務我不做了!”
看到他甩手要走,經紀人連忙拉住他:“禪院?”
對,他的經紀人也是這麼叫他的,他都沒有多大反應,怎麼你這麼叫就不行了?
難道他以為你故意羞辱他?
你突然對他在禪院家經曆過什麼有些感興趣了。
你坐在椅子上悠然叫道:“等等——”
甚爾離開的腳步頓住,殺氣四溢地瞪著你。
他身上的灰色T恤被經紀人拉扯得皺巴巴的,硬直的頭發垂下來半遮住他陰翳的眼神,落魄和凶狠在他身上同時呈現,讓你覺得像是在下雨天遇到了不親人的大貓貓。
就是因為他太凶才想要欺負他更多一點。
反正不管怎麼樣也隻是被他撓一爪子,你知道他不可能越過你衝進雨裡。
——這種為所欲為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你有種按捺不住的興奮感,你對他說:“這個任務你非做不可。”
甚爾皺起眉頭,你說:“你不做,我就立即讓人殺掉你的孩子。”
話音剛落,甚爾身上的殺氣暴漲。
被觸及逆鱗,他眼底還未褪去的血絲迅速蔓延,雙眼變成了猩紅一片,在昏暗的地下酒吧裡尤為恐怖。
燈光把他高大的影子投射到你麵前的桌上,竟然產生了幾分扭曲。
徹骨的寒意凍住了你,你的身體仿佛在他嗜血的眼神裡被切碎成了無數片。
你忍不住攥緊放在旁邊的手機。
甚爾看著你的動作,啟唇冷笑道:“你殺啊。”
你抬眸看他,他像是看穿了你的色厲內荏那般,輕蔑道:“同樣的話你還想威脅我第二次?”
“你……”你仿佛被他激怒了,手指顫抖著解鎖手機,“殺……把那個孩子殺……!!”
還未說完,你眼前黑影一閃,忽的風聲襲來,甚爾撲到你的麵前,打飛了你的手機。
你的手指一陣發麻。
甚爾怒不可遏地喊道:“撤銷你的命令!”
“……”你低下頭。
被他掃開的手機啪嗒掉到地上,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不是通話界麵,而是一隻大黑貓在角落裡打盹的屏保。
甚爾跟著你一看,當場愣住。
爬滿血絲的雙瞳劇烈顫動,他難以置信地望著你,被你騙到的震驚和懊惱在他臉上呈現,變得精彩紛呈。
你“嘻”地笑出聲,笑聲裡全是得意,哪裡還有半點害怕。
“甚爾君,我再說一次,不接這個任務,我就真的把那個孩子殺掉。”
經紀人在旁邊震撼地看著你,過了好久,他才傻傻地把甚爾拉開,臉上帶著還沒回神的怔忪。
“我們接了……”他看向你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慎重,“具體行動時間是?”
“你們自已決定,記得向我彙報任務進度。”
你撿起手機準備離開,看到旁邊被陰霾籠罩的甚爾,你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笑道:“對了,甚爾君,你出來接私活這件事讓我很不開心。”
“如果再有下次……”你意味深長地彎了彎眼睛,在他滿是殺意和憎惡的眼神裡笑著出了酒吧。
至此,你和甚爾的關係徹底降至冰點。
係統對此充滿了憂慮。
“怎麼辦,現在在甚爾眼裡你就是個用小孩性命威脅他的大壞蛋,你還怎麼做任務?”
“彆著急,”你發了封催促郵件給甚爾的經紀人孔時雨,“就快到了。”
“什麼到了?”
你笑而不語。
不一會兒,孔時雨給你回複:“傍晚六點半行動,六點半是獄警的換班時間,剛換崗的獄警吃完了晚飯,狀態會比平時更鬆懈。”
“好。”
你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下午三點。
你也該行動了。
你從車庫挑了一輛不起眼的車,驅車前往公安監獄。
殺手被關在公安監獄,那裡的位置比一般的成人監獄更偏僻,早在兩三公裡外就罕有人至,如果黑衣組織想救人,會發現難度比外麵更高,自然得派更強的人來才行。
你把車停在人煙稀少的加油站外,對麵那條不算寬敞的柏油路就是通往公安監獄的,你沒有多看,去加油站設立的便利店買了瓶水。
下午的空氣悶熱,瓶身滲出了不少水珠,瓶蓋也滑溜溜的,你用力一擰,瓶蓋在你大力擠壓下,嘭地從你指縫裡彈出,礦泉水從瓶口傾斜出來,濺了旁邊的年輕人一身。
“對不起對不起,”你連忙丟下水瓶,著急地上前拍打著他的衣服,“你沒事吧?”
“沒事,很涼快。”一頭黑色卷發的年輕人齜牙笑了笑。
你一隻手扯著他的衣服晃了晃,趁他看向你的手時,另一隻手悄無聲息地拿走他藏在腰間的對講機,垂眸瞥了一眼,你把對講機丟到地上。
“你好像有東西掉了。”
“哦,這個啊,玩具而已。”年輕人撿起對講機,裝作隨意地問,“你來這麼偏僻的地方乾什麼?”
“旅遊,沒想到導航出了故障,我在附近迷路了。”你歎氣,“我今天都沒吃東西,現在渾身沒力氣。”
“哈哈,看出來了。”年輕人笑了笑,指著前方的路說,“你從這條路往前開,大概十來分鐘有個十字路口,從路口左轉就是小鎮啦。”
“謝謝。”
你激動地向他道謝,驅車離開他的視線,你臉上燦爛的笑容重歸於平靜。
你把車開到路後麵的樹林裡,從後座找出一模一樣的對講機,調到你剛才記下的頻道,你聽到剛才那個年輕人在跟人吐槽你的冒失。
他是在附近監視的公安,每隔十分鐘必須向同伴報一次平安,你聽了幾次,大概了解了他們報的到底是什麼暗號。
時間跳到五點半,你聽到對講機傳來命令:“029,換崗了。”
一輛車停在加油站前,你見過的年輕人上車,換了另一個人下來。
車開走之後,你沿著那輛車的方向徐徐前進,六點的時候到達了公安監獄外麵。
對講機裡時不時能聽到公安的交談聲,你耐心等待著,快到六點半時,孔時雨給你發消息。
“我請人把甚爾易容成了給監獄送牛肉的工人,他已經順利潛入監獄了。”
“OK。”你回複,“易容費也給你們報銷。”
你拿起對講機,另一隻手掏出變聲器。
對講機傳來一道沉穩的彙報聲:“送牛肉的員工已經從食堂離開,沒有發現異常。”
“不對!”你調出之前跟你接觸的年輕人聲音,大聲叫道,“那個員工是左撇子,這個人不是!!”
“你確定嗎?!”
對講機那頭一片嘩然,等待已久的公安們不等你回答,就迅速行動了起來。
你把對講機關掉,和變聲器一起收好。
監獄內傳來了砰砰砰的槍聲,越來越密集。
係統擔憂地說:“甚爾不會死吧?”
“不會。”你對甚爾這點信心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