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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筆落下時,時間剛過五點。彼時劉亭微從公司特意折回家一趟,看到牆上的實物圖,確實覺得滿意。劉亭微是生意人,說話做事都喜歡多往後考慮一步。這次合作愉快了,就想著萬一以後還有機會打交道呢,不論如何,做人做事留些情麵總不是錯的。
於是劉亭微提出請江宛轉吃飯。當然,因為事先宋海青說了,晚上有聚餐,江宛轉就沒有答應。
對方是先有的約,因此劉亭微也沒再堅持,隻是又說起屏風的事情——這事宋海青發話了,可以畫,所以江宛轉沒有拒絕,答應下來了。
明天還要再來一趟。
江宛轉走出順義彆墅區,天是微陰的,積雨雲沉沉地壓著,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
她在公交站牌旁等了會兒,沒等來宋老爺子的悍馬,倒是等來了徐輕舟。徐輕舟開著輛銀灰的SUV過來,在她身邊停下,車窗降落,他坐在駕駛,鼻梁上架著副眼鏡,側臉白淨,顯得文質彬彬的。他看向她,“小宛。”
沒想到是徐輕舟來了,江宛轉愣了愣,“徐哥。”
徐輕舟似也看出了她的困惑,“我下午有事從順義過,聽師傅說要來接你,我就順路來了。”他道:“我們一起過去吧?”
都是同事,借個順風車很正常,江宛轉沒多想就上了車,她邊係安全帶,邊說:“徐哥,生日快樂。”
徐輕舟臉色柔和,“謝謝。”
他手扶著方向盤,調轉了個頭,一邊問:“劉總家是今天畫完吧?”
“嗯,下午剛剛畫完。”
徐輕舟側目,目光稍稍傾斜,“第一次出工,感覺怎麼樣?”
“挺好的。”事實上,比她想象中要好得多。
徐輕舟唇角微勾,“正巧我這有幾個客戶,約我的檔期撞在一起了,回頭我把你微信推給他們。剛開始單獨出工,是要多練多畫,才會熟能生巧。”他頓了頓:“要是你覺得單子太多了,忙不過來,”
“不會不會,一點都不多,”江宛轉連忙擺手,“我忙得過來,徐哥。”
她表示:“還可以多來億點。”
她感謝:“謝謝你,徐哥。”
除了宋海青之外,徐輕舟就是目前工作室裡資曆最老的,他本來是做室內裝修設計的,算是誤打誤撞進了壁畫圈,然而既來之則安之,徐輕舟也就這麼做下去了,而且還做得很好。他手上的訂單已經排到了後年。
徐輕舟不隻業務好,人也很隨和,並不擺架子,反而對工作室的同事都很照顧。
譬如此刻,聽到江宛轉的謝,他也隻是笑了笑。
“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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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臨門,二樓包廂內。
人來了大半,一圈人圍著看牌,四個人在打牌。宋海青還是一如既往的裝扮:身上是麂皮夾克,手上戴著百達翡麗的表,腰間彆著的是Gu家的腰帶。
是富貴潮爺本爺了。
老爺子甩出一手同色係的牌,一臉狂炫酷拽,“同花順。”
下家:“過。”
對家:“不要。”
上家:“要不起。”
於是宋海青繼續甩牌,一張大鬼,“鬼。”
下家、對家、上家:“……”
宋海青丟出最後四張牌,是四張A:“炸。”
下家、對家、上家:“……”
然後,宋老爺子成功跑路。
眾人:“!!!”
能不能給個出牌的機會!
“不打了,再打褲腰帶都要輸給師父了。”
“不打了不打了,散了散了……”
坐宋海青對家的是個小年青,頭發染了個奶奶灰,左耳耳骨戴著枚歐泊耳釘,看樣子是個精神小夥——這是曹厲,早江宛轉入職一年的壁畫師。曹厲這時候一臉喪喪的,“師父,您這手氣也太好了。”
宋海青不以為意,“這不是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