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十七幕(2 / 2)

“……這是哪裡?”

“塔布隆寺,在柬埔寨。起初叫拉賈維拉。”

照片裡,古老而粗壯的樹根拔地而起,穿繞在屋簷、門窗、石縫、梁柱之間,巨樹盤根錯節地生長,似囚龍般盤踞在神廟之上。

像龍,虔誠地守護著這片神跡。

付時遇站在照片前,身形清濯,而他徐徐道來,“塔布隆寺有566座宮邸,39座尖塔,260座神像。是吳哥窟最大的建築之一。”

他沒查資料,數字卻信口拈來。看得出來,是用心記下來的。

江宛轉由衷誇讚:“付老師,你記憶力真好。”

於是她轉而去看下一張,又問:“這是哪裡?”

“烏尤尼鹽湖,在玻利維亞。”

然後她看向下下一張。在她問之前,他已經答了:“這一張是冰島南海岸。”

“……”哇。

付老師,去過好多地方。

應該是去哪兒網VIP吧他。

她說要來看看,就被他帶到了工作室的陳列室。陳列室裡空蕩蕩的,除了角落一隅的矮茶幾和軟沙發,四麵牆壁都是照片。

那些照片裡,有人物照,但大多是風景,記錄的是不同坐標不同天氣與不同國度。從冰島高地巍峨的高山與雪,到波拉波拉島的椰子樹和海龜;從京都的嵐山紅葉,到天門洞外的縹緲世界;32000英尺高度的飛機窗外,厚重的雲層逐漸吞下一顆日落。

如同身臨其境。

江宛轉是藝術生,雖然她沒學過攝影,但也能隱約地看出來,那些照片的光影結構、色彩構圖,都極其講究。風景固然是漂亮的,但照片更有一種超脫於現實的美。

江宛轉一張張地掠過去,到其中一張上時,她視線停了停。

那不是多麼雄渾壯麗的壯景,也不是多麼渺然玄奇的仙境。

隻是一群向日葵。

是一群常見的,盛放的,昂著頭向著太陽的,向日葵。

開得卻是不同尋常的熱烈。

單看照片,並不能看出所在的位置。但能看出那張照片時間已經很久了,因為邊沿已經蒙了淺淺的米黃色。

不知有意或者無意,放著向日葵花田那張照片上方便是窗。此刻窗簾沒有拉上,日落刺目,火紅的巨輪馳騁在天空,那是沒有被後羿射下的最後一輪太陽。

在此時,餘暉將向日葵的花田灑遍。

瞳孔裡火焰在跳動,江宛轉看著那片被日落籠罩的花田,照片裡的葵花與窗外的夕照交相輝映。平麵的與立體的,兩個世界彼此呼應,衝撞微妙而熱烈。她看了很久,說:“這一張很美。”然後揚起頭,看向身側的人:“我很喜歡。”

其實付老師拍的照片,她都覺得很美。構思獨特,構圖精巧,光影與結構,都是無可挑剔。

但隻有這一張,讓她產生了除了美的客觀評價外的,那一種主觀情緒。

是喜歡。

在一步的距離外,付時遇靜靜凝睇。夕陽與花田點亮了她的眼,而她的側臉倒映在他的眼眸。

無聲且無息,唇尾彎了彎,他回。

“我也是。”

-

今夜的北京,天雨也無雲,月輪皎白高掛。西長安街南側有高樓,燈火點亮了窗格,通明而璀璨的,如一顆顆方形的小太陽,將人間照亮。

這裡是晝行資本在北京的總部,是資本的獵場。

長桌會議室裡,投影屏亮著,四下卻是暗的,光與影切割斑

上一頁 書頁/目錄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