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桃一直吊著精神不敢有困意,聞言趕忙去倒了茶。
送茶到書房時,她偷偷抬眼打量了幾下狗魏王蒼白冷鬱的臉。
他的神色淡淡的,看上去很平靜,應該沒那麼生氣了。
狗魏王的怒氣消去,就不會再罰人了,方桃提起的心總算放下。
她擱下茶盞,恭敬地屈膝朝他行了一禮,一瘸一拐地拖著步子走了出去。
沒過多久,天色大亮,書房的燈燭熄滅,蕭懷戩要去左武衛的營地安排事務。
他一離開,方桃終於能安心地歇上一會兒。
昨晚一夜沒睡,還在廊簷下吹了兩個時辰的冷風,她這會子隻覺得渾身又累又疼,幾乎剛沾上枕頭便睡了過去。
一覺睡得天昏地暗。
再醒來時,日頭西斜,已到了臨近傍晚的時候。
不過,方桃不是睡飽醒來,而是被渴醒的。
她口舌發乾,咽了咽口水,嗓子便針紮似的疼。
昏昏沉沉地掀被下榻,頭暈腦脹得連灌了幾杯冷茶,才勉強沒那麼難受。
試了試額溫,隻覺燙得厲害,簡直能煮雞蛋。
看來又染了風寒。
方桃簡直欲哭無淚,好像自從到了京都,她的身子骨就沒那麼結實了。
腳踝的扭傷也還沒好,一走路就隱隱作痛,方桃挽起褲管看了看,左腳腳踝比原來腫了一圈,周邊的皮肉泛著青紫,看來昨晚那一跤屬實跌得不輕。
行李裡帶了跌打傷藥,方桃拿出紅花油擦了擦腳踝。
待扭傷的痛感稍輕一些後,她看了看外麵將晚的天色,急忙從枕頭下摸出吳大人送她的那隻桃花簪。
還好,桃花簪昨晚被狗魏王摔了一下,幸虧沒摔壞。
方桃用帕子包好發簪,理了理衣裙,隨手拿了根竹竿當拐棍,一瘸一拐拄著拐棍向院外走去。
餘暉消散殆儘,最後一抹晚霞落下時,不遠處,吳大人騎馬走了過來。
遙遙看見方桃,吳悠唇角便止不住地揚起。
驅馬走近,他一撩袍擺翻身下馬,手裡搖著象牙扇,大步輕快地走了過來。
方桃撐著竹棍起身,“吳大人。”
“方姑娘,你一直在等我?”走到她近前,吳悠笑著問道。
方桃垂眸點了點頭。
風寒的症狀似乎有些加重,嗓子眼又腫又痛,她頂著發熱的腦袋,在這裡等了兩刻鐘。
沒等吳大人再開口,方桃從袖袋裡拿出簪子,向他遞還過去。
“吳大人,這簪子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吳悠倏然收攏掌中玉扇,唇畔的笑意一下散了,“方姑娘,這是為什麼?吳某送出去的東西,焉有收回之理?”
方桃摸了摸發燙的額頭,默默躊躇幾瞬。
狗魏王昨晚要她去看吳大人私下的浪蕩一麵,用意不言自明。
她是他的貼身婢女,若是被人用貴重財物與甜言蜜語衝昏了頭腦,萬一做出什麼曖昧私通的醜事,丟的是王府的臉麵。
這簪子無論吳大人怎麼說,她都要還回去,不能與他有任何瓜葛才好。
離得太近,生怕病氣過給吳大人,方桃放輕呼吸,小心翼翼憋住些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