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神奇的是,不小心暴露身世的邱若若卻絲毫並不感到害怕。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小埃同學”的不對勁,卻還是很難討厭它,懷疑它。反而甘之如飴的去陪它演戲,甚至有種樂在其中的滋味。
因為麵對它時,邱若若總會莫名覺得安心,有一種無論她犯什麼樣的錯,說什麼樣的話,這個“人工智能”都會毫不猶豫的包容她,護著她的感覺。上一次,能讓邱若若如此安心的人,還是埃德加。
於是,邱若若決定賭一把。
她毫不避諱,單刀直入道:“為什麼說對不起?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
是出賣了關於我的什麼機密消息給帝國高層嗎?
還是決定拿我的身世做要挾,逼迫我從此隻能死心塌地的為機械人賣命,否則就把我關進實驗室裡切片?
說吧,直截了當總比躲在背後耍手段要來得痛快。我也早就煩透了既要跟外頭人勾心鬥角,回來還要時刻防備身邊的“人工智能”的日子了。
隻盼著,你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邱若若默默道。
“小埃同學”沉默了會兒,難過道:“我有。對不起,我沒能早點出現,陪著你,護著你,否則你也連飯都不敢吃飽,半夜餓肚子了。”
這出乎意料的答案,猛然震撼了邱若若的心。
她想了一千種,一萬種回答,唯獨沒想到,這個“人工智能”的所思所想,從來都無關公事,而僅僅隻是為了她邱若若自己。
邱若若突然感覺到眼眶很熱,她拚命眨眼睛,不讓眼淚流出來。
然後假裝輕描淡寫道:“操那麼多心乾嘛?又不關你的事。”
邱若若的語氣難得有些衝,這是她第一次對“小埃同學”暴露真心,甚至有種在衝它發脾氣的錯覺。
“關我的事!”
“小埃同學”急切道:“讓你高興是我的事,不讓你挨餓是我的事,保護你不被任何人欺負更是我的事!隻要是你的事,那就是我的事,永遠都是!所以,對不起……”
對不起,沒能從頭守著你。
對不起,沒能陪你走到最後。
對不起,明明那麼愛你,卻因為怕失去你,所以從來都不敢告訴你。
對不起你的事太多,所以我隻能跟你說,對不起。
淚水終於破了閘,邱若若重重地抹了把眼睛,以無比凶狠的語氣對“小埃同學”道:“這是我第一次問你,也是我最後一次問你,希望你老實回答我,不要騙我。”
“小埃同學”認真道:“好。”
邱若若握了握拳頭,嚴厲的質問道:“你是誰?”
“我……不能說。”
“誰派你來的?”
“沒有誰,是我自己想來的。”
“目的是什麼?”
“我想多多接觸你,陪著你,僅此而已。”
“為什麼?”
“……”
邱若若頓了頓,決定換種說法:“那你會背叛我嗎?你會強迫我嗎?你會幫著彆人,逼我去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嗎?”
“小埃同學”斬釘截鐵,一秒都沒有猶豫,“不會,死也不會。”
“小埃同學”也就是狄塞德,願意用他的生命去起誓,隻為了給邱若若一個能讓她安心的承諾:
“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哪怕是跟全世界作對,也在所不惜。”
“因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保護你,哪怕是背叛陛下,也在所不惜。”
倏然間,另一個人的聲音在邱若若的耳邊響起,錯位的時空,類似的話語,隻是那個人不在了,而眼前這個,又是個身份不明的“非人類”。
邱若若莫名覺得有點可笑,當然,她也的確笑了出來,“這麼好聽的話,曾經也有人跟我說過,隻不過他食言了。你又覺得,我憑什麼會去相信你?”
狄塞德有些失望,但他也明白,有些事根本急不得,尤其是信任,是要靠日積月累,慢慢形成的。
反正來日方長,狄塞德覺得,他等得起,哪怕等一輩子,也等得起。
豈料邱若若話鋒一轉,淡淡道:“所以既然我選擇相信你,那你就絕對不能辜負我的信任,永遠都隻能做我一個人的AI智能,永遠把我當做唯一的主人。”
狄塞德一愣,頓時心花怒放,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
他激動的大聲道:“是,主人……不,是若若同誌!”
邱若若嘴角快速彎了彎,然後冷哼一聲,繼續去裝菜了。
徹底放飛自我的狄塞德在她耳邊嘰嘰喳喳,給她出謀劃策,一下子說這個菜好吃讓邱若若先裝,一下子又說那個菜比較近,打包比較方便。
言行舉止,一點都不像端坐在皇宮裡,被整個帝國所仰望的皇帝,而仿佛隻是個剛陷入戀愛的青瓜蛋子,單純且冒著傻氣。
明明場景一點都不浪漫,明明邱若若看起來很不耐煩,可她眼裡卻一直都藏著笑,溫暖又明亮,就像是午後陽光裡的小花,那麼微不足道,又那麼觸動人心。
就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嘈雜的說話聲,並伴隨著接連不斷的腳步聲,慢慢的向餐廳靠近。
而這一切,無不在向邱若若和狄塞德預示著,有大批的人群即將抵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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