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替死(2 / 2)

江宴並不相信鬼神之說,他隻相信人心易變,卻又仍然忍不住相信自己記憶中的安厭。

他在心中低笑自己的愚蠢,輕輕向太後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那些年…他也許是有何苦衷。”

“就算有苦衷,他也絕不會這麼對我!”女人急促呼吸著,顯然是憤怒至極,“肯定是國師的法器有作用他才逐漸變回來的!”

說著,女人像是得到了什麼肯定,低頭咬著指甲焦躁地思索,“時間剛好對得上,國師說他和那個玉妃的生辰八字都是一樣的。我之前請國師開壇作法,讓玉妃去做替死鬼,玉妃也真的在他遇刺時病了一場,魂魄離體,忘卻前塵記憶,國師定然是快要把那惡鬼引去玉妃身上了……”

女人越說越確信,“對、對……江宴!”

“奴才在。”

“去把我供在天尊像前的符紙拿出來,在宮門口點燃。他隻要一進雁福宮變回原樣,你就立刻偷偷去把玉妃處理掉,免得那惡鬼又回到他身上!”

“太後娘娘,您著相了。”江宴低柔的聲音輕輕的,對太後這個主子並不抱有任何期待,“您不覺得您太輕信於國師了嗎?薑太尉也千叮萬囑過國師不可信。哪怕他真的會回來,想必也不會願意一個無辜的女子因他而死。”

“誰給你的膽子質疑我?”女人冷聲喝斥,“正是因為他不會,我們才要幫他做…這件事情除了你我,誰又會知道?”

她逐漸露出了殘忍又期翼的神情,似乎已經看到了自己得償所願,“一個嬪妃的命罷了,能換他的命是玉妃的榮幸。”

江宴沉默片刻,“奴才明白。”

“這宮中的人怎麼都換了新麵孔?你換的?”女人忽然若有所査地問他。

江宴心中微動,麵色不變,低眉順眼地回答,“稟太後娘娘,是國師那邊說原來的人不合風水,尚宮局便將他們換了。”

“既是國師說的,那換了便換了吧。”

女人好像沒有再關注了,自顧自的向跪在地上的宮女招手,要換一件沒有血的乾淨衣裙。

……

安厭在車廂的主位閉目靜坐,一直到楚時鳴被送走,馬車在宮中繞了一大圈,停在了太後位於整個後宮中最僻靜的雁福宮前。

不起眼的符紙灰藏在地麵石磚的縫隙中,和周圍地麵石磚的縫隙沒有任何區彆,猶如一條虛幻的線,恰好被馬車碾過。

車廂內的安厭忽然感覺大腦有些恍惚,像是身體中的一些什麼東西被抽離。就像是…某些晦澀的、生鏽的、阻礙關節行動的東西完全消失不見,回過神來覺得莫名其妙,抬頭望見雁福宮內宮女和太監已在門口跪了兩列。

剛才見過的江宴站在最前方,躬著身,低著眉,說話還是輕柔的,“太後娘娘在裡麵等您。”

一個小太監在馬車前跪下來,蜷縮在地,再次用弓起的脊背搭出一張人凳。

安厭頓了頓。

她來這裡以後殺過人,也輕描淡寫的決定許多人的性命、為了養活虎豹騎決定要挑起戰爭,四處侵略,但都是以利益為目的,那些人對她來說都是數字的阻礙。

她喜歡高高在上地瞧人,隻是為了向自己展現權力,重複的告訴自己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卻沒有這麼直接高人一等,以物化他人為樂的荒謬習慣。她正打算自己從馬車上下去,便見江宴拖著那條跛腿上前來,代替低等太監的活兒,低眉向她伸出一隻手。

安厭用食指的指尖點點他的掌心,用這點力道輕輕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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