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糧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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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外,低調的馬車停在一座彆莊前。

負責護衛的影一牽停了馬,侍立一旁。

車廂內的齊折葉挑開車簾,本以為安厭說來看作物長勢,周圍肯定會有許多農戶,可卻一個瞧起來像農戶的普通人都沒見著。

各大權貴的彆莊一般都是靠近田產,住著大批傭農,專門負責府內糧食供應的,可這座彆莊卻不是如此。四麵環水,位處一片巨大湖泊之中,隻有一道人造鐵索板橋可以通行車馬,門口有身著玄甲的兵士駐守,更像是個軍隊營地。

“此為何意?”他轉頭看向安厭。

“東西比較要緊才挑了這樣一片地方,免得提前遭人看見,那些種子被毀了可沒有多的。”安厭利落地跳下馬車,敲了敲車緣,朝他伸出一隻手,“下車吧,齊尚書。”

齊折葉愣了愣神。

他以為…他以為安厭當上丞相之後就早已經變了。可現在,安厭居然依然和記憶中一樣。

記憶中的安厭,就是會把每一個人當人,從不會隨意踐踏普通人的尊嚴。明明也是世家大族出身,卻從不像其他世家權貴一樣要下人跪在車前用脊背充當人凳。

當年同窗,安厭、江宴、齊折葉,他們三人親密無間,形影不離,每次共乘一車出遊時,都是安厭最先瀟灑利落地跳下去,江宴緊隨其後。

安厭是他們三個裡年紀最小的,少年老成。稍比齊折葉這個古板守舊的好上些。

三人中最活潑的反而是江宴。他們的友誼最先也是江宴充當橋梁才認識上的。

江宴出身將門,少年心性,下車時故意撲安厭身上,叫安厭一起催齊折葉下車,還非要讓安厭與他並排伸手叫齊折葉選一個。安厭也縱容他鬨,齊折葉每次便隻能將兩隻手分彆搭在他們的手上。

而現在物是人非,江宴全家落罪,齊折葉用儘所有關係,也隻能讓他進宮做了個太監苟全性命,江宴也再不像年少時一樣活潑愛笑,肆意張揚,甚至鮮少離開內宮。

馬車下等齊折葉的隻有安厭了,作為奸臣權相的安厭。

安厭隻是將自己的手掌平攤著遞到他麵前,眉眼淡淡地等他伸手,舒張的指節上還有些先前做木工不慎留下的劃痕。

齊折葉沉默的看著她,本想推開說自己不需要,可看見安厭毫無距離又理所應當的表情,想到昔日,終究還是握了上去。

“要試出什麼效果?”他問。

安厭指揮鎮守彆莊門口的玄甲軍士把馬車上的曲轅犁抬下來。回頭道,“跟我來。”

他們穿過鬱鬱蔥蔥的田地,來到一片空著的田地前。軍士把安厭帶來的曲轅犁立在田中,又找了一個現在通用的直轅犁並排擺放。

“這是……農具?看起來像是犁?”齊折葉對比兩件犁具有些遲疑的問。

“對。”安厭一挽衣袍下擺,隨行的影一遞來一雙皮質手套,她抬手接過,慢條斯理的帶上。直接就下了田。

另一旁使用直轅犁的軍士在犁前方套上了兩隻牛,一人牽牛,一人扶犁把,一人坐於杠上控製耕地時入土深淺。總計三人兩牛。

而安厭這邊的曲轅犁隻有安厭一個人隨意扶在犁上,連牛都沒有牽一隻,影一自覺下田在前麵幫忙拉著。

齊折葉見狀蹙起了眉。

安厭…怎可將人當做牛馬使用!一個人怎能拉得動犁具?受傷了怎麼辦?

哪怕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勸解,齊折葉也忍不住善心作祟,他正欲勸兩句,就見影一完全沒有壓力地單手扯著曲轅犁耕地,姿態瀟灑利落得像飛簷走壁,速度極快,還能靈活轉彎。

…想製止安厭把影一當做牛馬,卻製止不了影一非要當安厭的牛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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