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科學是個有很多交叉領域的學科,儘管她與前兩名受害人之間並不認識,而且所屬的研究機構和研究方向各不相同,但他們的名字對莫維爾來說並不陌生。她在研發ASK芯片期間曾讀過他們的論文,也在學術報告會上聽過他們的報告。
因為他們的研究都會涉及大腦神經化學信號與電信號的特異傳導。
這正是大腦開發和能力進階的核心領域。
如此看來,變異種背後的組織似乎是有意竊取想蜂鳥市的能力開發的機密,為此不惜花大功夫調查了牽涉其中的研究員,甚至製造出了變異種這樣的怪物。
但是什麼樣的組織有這樣的財力和技術?是背後有大公司資助嗎?
莫維爾飛快思考起來,隨後很快否定了這種可能性。
受聯邦科學理事會的特殊管理,蜂鳥市的所有能力開發工作都集中在理事會直屬的研究機構中進行。大公司可以通過主動向研發機構提供資助的方式來換取部分機構產品的經銷權——例如她們即將推出的超微型接入式腦機ASK,但不能參與和進行任何與能力開發直接相關的項目。
也就是說,在科學理事會的監管下,大公司們與研究機構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他們不僅沒有動機去竊取或者搞破壞,甚至還會因為研究機構受損而遭到連帶損失。不會有公司願意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ASK的研發隻能暫停,她甚至已經可以想象到投資人們得知消息後抓狂的表情。
那麼到底是什麼組織在背後操作?他們又是從哪裡得知項目的具體內容、又怎麼找到每個人的住所並采集聲紋的?
黑暗中仿佛有一張大網正籠罩在頭上,莫維爾從未感覺空氣如此稠重,每一次呼吸都無比滯塞。
因為線索指向了她不想看到的方向。
“……機構內部可能有泄密者。”
莫維爾深深吐出一口氣,看向旁邊同樣穿著防護服的柏澈。
“這些變異種的目標太明確了,顯然是一直在窺視我們的研究成果,也知道我們的項目進展,特地選擇了項目快要結題的時候來搞偷襲。就像是有意要阻止我們的研究一樣。”
莫維爾的聲音通過防護頭罩的內置麥克風傳到柏澈耳朵裡。柏澈側過頭看著她,清澈的眸光一閃,示意她繼續講。
“我們的研究都涉及大腦信號的特異傳導,也就是能力開發的主要機製。但這方麵的研究都是嚴格保密的,包括研究者的具體身份。如果想要知道目前的研究進展,隻能通過兩種渠道進行,”莫維爾說。
“一種是申請閱讀已發表的論文,但即使申請了,隻有經過機構內係統權限認證後的用戶才能查閱,查閱後也會留下記錄;另一種就是參加內部學術報告會。”
“內部學術報告會?”
“是的。定期交流彙報也是很重要的,能幫助大家獲取靈感,了解目前的研究進展。”莫維爾簡明扼要的解釋。
“報告會隻在線下舉行,而且參加人員也要接受資格審查和進門安檢。參會規則之一就是不拍照、不錄音。但如果存在安檢不能檢測出的□□、攝影機或錄音設備……”
“那麼所有參加者的身份和研究進展就都會泄露。”柏澈替她補上後半句話。
莫維爾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她們的項目或許就是這樣泄露的。但是,我目前正在做的項目全階段都嚴格保密,我和項目組成員沒有在報告會上透露過任何項目的內容。即使真的有人帶著設備進來,最多也隻能拍到其他無關緊要的東西,不會知道我們項目的內容。”
“剛才您在車上說您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放在彆墅住所的存儲器裡存著最新資料,昨天在內部報告會做演示的數據也是從裡麵拷貝的,是吧?”柏澈說。
“是的,”莫維爾說,“所以我覺得它們來的時機太巧了。但我不明白,如果它們的目標是我們的研究成果,為什麼現在就下手?目前實驗還在最終觀察期,還沒有正式結項啊。”
“或許拿到研究成果隻是一方麵,他們更在意的是能否徹底阻礙能力開發技術的發展。隻盜走數據,研究者還能再次把內容複現出來,不如乾脆斬草除根。”柏澈說,麥克風讓他的聲音聽上去更加輕柔,但內容卻像一記重錘,砸出了莫維爾心知肚明、卻下意識想避開的話題:“都有哪些人知道項目進度、又能在您身邊錄到您的聲紋、甚至還知道您可能在今晚會回郊外的住所呢?”
“……”
除了研究團隊的成員,知道項目進度的隻有所長、主任和投資人,所長和主任的績效與成果掛在一起,絕對不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投資人對成果翹首以盼,不可能中途搞破壞。而錄製聲紋則需要錄音設備近距離多次采集,這一點就可以把排除所長、主任、投資人都排除。至於知道她會在那天回到郊區修養的人……
莫維爾其實不願意去考慮這種可能性。
她對團隊裡每一個人都有著十二分的信任。每一個成員都是性格純粹、目標堅定的人,多年來合作無間。ASK芯片是團隊共同的心血,很難想象竟然有人會做出辜負團隊的事。同時退一萬步說,如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