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而猛地轉頭看向師祖,是了,難怪今次劫難師祖會過來出手相助,這千百年之間,師祖可曾回過玄寅仙門?
師祖果然正雙目緊緊盯住那黑袍少女,眸色晦暗,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不消多時,玄武不再悲鳴,回首望著雲舒,仿佛也在笑,極溫柔地蹭了蹭她。
未了,玄武命魂終化作數不儘的塵煙,如水霧般逸散。
“吾已再無牽掛,是吾該多謝你,雲舒——”
聲如洪鐘,玄武的命魂終於還是解脫了,世間再無。
“小心!”一旁的蔽月突然急急喊道。
沒來得及防禦,他眼看著有一黛藍色衣袍飛速閃過,隻刹那帶走了雲舒。
瞬息之間便不見蹤影。
雲舒忽覺得自己一頭紮進了個仙氣四溢的懷抱之中,黛藍色衣袍順滑地貼著她,隱約間聞到了清清淡淡的白茶甜香,若有似無地沁入心脾。
這莫不是神界之人?她曾經在神界得罪過誰來著?
她記不清,也記不起了。
瞬息術停下之後,那人抱著她輕輕撫著她的後腦勺,背靠在一棵蒼天古樹上。白茶淡香環繞,有那麼片刻雲舒恍惚地以為自己好像想起了從前,這似曾相識的清香氣息。
可她卻無從回憶這是什麼。神識中那一縷久遠而灰蒙蒙的記憶如煙塵縹緲而過,再抓不住。
雲舒抬起手指召喚出赤鬼手,正準備拉開此人。
“放開。”她麵無表情地沉下聲音道。
他卻將她抱得更緊,壓在雲舒耳邊委屈地呢喃著:
“雲舒……”像小貓咪撒嬌似的。
雲舒怔愣,這人是如何知曉她的名字?
哦,貌似剛才玄武喊過她來著。
“放開!”她懶得跟他掰扯。赤鬼手往下一抓——
“你要謀殺親夫麼?”他低聲說。
雲舒頓住,赤鬼手從虛無中退散而去。
身上這人戀戀不舍地鬆開了她,才見到他生的極是好看,神界那群目中無人的神仙也沒幾個能比得上他,一雙蘊含星辰的眼睛含著迷蒙水霧,此刻正盯著她瞧。
欣喜,哀怨,無奈,眷戀……他的眼神中有太多的情感彌漫,雲舒覺得他似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
可最終也隻是望著她看。
那眼神就仿佛是要穿透她的眼睛,刺進她的神魂之中。
雲舒不禁吞了口水,怔怔半晌,仍是反應不過來,“你剛才說什麼?”
“你……”她問:“說你是誰?”
他閉了閉眼,複又睜開,抬起左手的縛魂鈴問她:“可還認得?”
嗬,竟是連縛魂鈴都不認了麼?
雲舒訝異,想要伸手觸碰:“我……”
墨玉製成的縛魂鈴顫動著響個不停,興奮不已,就像在殷勤地朝主人點頭似的。
這縛魂鈴裡麵有她的一縷神魂,她當然能感應到。
可是為什麼會在他手上?
“青時,”對麵那人轉而又抱緊了雲舒,箍著她的腰,在她耳邊用他天生沙啞的嗓音輕聲地說著:“我是青時,雲舒。”
聽著有無儘的委屈一般,愈發像是一種蠱惑。
他自剛才就探查過了,雲舒不會騙他,她是真的什麼都忘了。將他和他們的曾經忘得一乾二淨。如此,他又該怎麼怪她?
這近千年的思念和翻天入海的尋找,原來再相見時竟是再多怨憤也說不出口。
“你先放開我。”她毫不留情道。
“不放。”青時像是孩童惡作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