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夢花期(十)(1 / 2)

山海異聞錄 九棵山茶 4659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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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春雨過後,暖洋洋的鎏金日光傾瀉於山林間,將草木葉片上殘留的水珠照耀得滿是晶瑩。

青時醒來的時候深覺頭疼欲裂,口中的血腥味濃得他直犯惡心。

可當他扒著木床邊嘔吐時,又什麼都吐不出來,喉嚨間尖銳的刺痛如陣陣刀割一般,想說話,張了張嘴,用儘全力也隻能發出難聽的類似山間野獸的聲響。

雲舒采了些新鮮的瓜果和草藥回來,一進門便看見青時扒拉著木板床邊乾嘔,帶著血的濃水從他唇邊流下。

青時見著雲舒走進來,慌忙拉下破破爛爛的袖子胡亂擦拭著臉。

但他忘了,他的臉好多天沒洗,昨天本來已經讓雲舒擦了乾淨,現下又被他那臟兮兮的袖子擦花了整張臉,夾雜著血,像是被誰揍了一頓的小花貓似的。

雲舒見他手忙腳亂的,撲哧笑出了聲,幸好她一大早就去河邊把破屋中還能用的盆盆碗碗清洗過了,還打了幾桶水來。

“渴了吧,先喝點水,正好已經放涼了。”雲舒倒了一杯早前燒好的水給他。

青時接過水,有些呆愣地望著雲舒,仰著小腦袋,似乎想說什麼。

張嘴,隻能發出難聽的聲音,說不出話,他難受地直皺小眉頭。

雲舒走到一旁的破臉盆邊舀了些水放進去,再用裙子上扯下的布條放入盆中,打濕,擰乾,然後拿著濕布條走回到青時麵前蹲下,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擦拭青時白兮兮的小臉:

“彆著急,等過幾天你的腿腳好些了,我帶你下山去找個郎中看看喉嚨,你年紀小,定能夠很快就恢複。”

青時望著雲舒放鬆微笑的麵容怔然,從來沒有人像她這樣對他說話。

她幾乎跪在木板床邊,充滿耐心的、又輕又柔,望著他的眼神沒有一絲厭惡和唾棄,甚至暗含心疼。

心疼……他看見了,可又不敢細想,他大概還在夢裡吧,這個夢能不能不醒?這樣,仙女姐姐就能一直在他的身邊了……

這春日的暖陽可真迷人。

他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能理解世人所說的“暖”究竟是何意思。

心間那些坑坑窪窪的血糊糊的洞仿佛都被雲舒用什麼柔軟的東西填滿了。

喉嚨間卡著的那些苦澀的鮮血,竟也奇異般冒著絲絲甜味。

好奇怪。

她真的會法術……

“喝呀,紅薯等會就烤好了。”雲舒說著,站起身拿了些搗好的草藥過來:“把衣服脫了,我給你背後的鞭傷換藥。”

青時喝了水,乖乖點了點小腦袋,隨後把衣服脫下。

背後的鞭傷雲舒昨天給他上藥的時候就已經見過,有兩道特彆深的傷痕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這些也都不及他背上的舊傷可怖,縱橫交錯,成年累月的疤痕是那麼多,那麼殘忍的留下歪歪斜斜的印跡。

雲舒看著都隱隱覺得自己背上發疼。麵前的青時才那麼小的年紀,卻已經學會隱忍,倔強地咬著牙關愣是不掉一滴淚。

“那兩個人渣我給你綁在院中,神誌不清地淋了一晚上的雨,待會你想要怎麼處置都行。”她說。

青時有一瞬間的僵硬,頓了一下,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待兩人吃過熱乎乎的烤紅薯,雲舒忽然想到一件事,便也問了出來:“你叫什麼名字?”

她看著青時這懵懂又澄澈的小眼神,笑彎了眼,把手掌伸過去給他:“你的父親……他可有給你起名字?”

雲舒猜想著,當時在冰河邊上見到的那個人高馬大的獵戶,他撿到青時的時候滿臉都是笑意,充滿了憐惜,那個獵戶應當曾撫養過奶娃娃青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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