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打斷。
好不容易撿起來的心情,一下子又消失無蹤,析木抬眼去看青時,滿是怨念:“這次換你來。”
青時垂眼看向她,微微揚起唇角,拉著她的手一個閃身,帶著她一起疾行離開湖麵。
任由身後巡邏守湖的弟子喊叫聲劃過天際:“你們兩個有本事彆跑——給我等著——”
青時的疾風術落地後,析木扶著青時手臂站穩,才發現這山頭栽滿了四季不謝的櫻花。
片片花瓣在月光下緩慢旋轉零落,散發著溫柔的熒熒之光。
她伸手去接:“好漂亮……這裡就是落櫻峰?”
青時將少許靈力彙聚指尖,輕揚起一陣風,漫山的櫻花花瓣儘數隨風而起,像是不會散去的粉色煙花,鋪滿暗夜之幕。
析木從未見過這樣的花景,一時有些看呆,驚喜的笑靨久久不褪,笑得眉眼彎彎,唇角翹得高高的。
她拉著青時狂奔,跑到山峰上最高的大樹上去看,青時也由她去。
二人站在樹端,她欣喜地轉眼望向青時,卻頓住。
他的一雙眼那麼溫柔地隻看見了她,隻裝下一個她。
就好像她無論要他陪著做什麼,他都會同意,哪怕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哪怕是天塌下來的大事,不管是什麼,他都會去做,甚至赴湯蹈火。
那是一種近乎信徒般的虔誠。
她忽而想起很多很多年前,她曾想要青晝送她一束花。
因為看見凡間男子總愛給心儀的姑娘送花,所以她也想要。
她做不來小女兒情態的細膩暗示,唯有明示著對青晝說:“青晝,我也喜歡花朵的。”
“所以?”他雙手環胸問她。
“所以你若是送我的話,我會很高興。”她滿眼的期待。
青晝說:“如此小事,有何值得高興?”
她一下被堵得不知道該說什麼。
可他問得認真,還不帶一絲情緒,她連生氣都不知道往哪使勁。
析木垂下眼,任由眸中發燙的淚珠滾落。
青時一下慌了神,忙將帕子拿出來遞給她:“雲舒?怎麼了……是,不喜歡嗎?”
她咬著下唇抬眼望著他,淚水模糊了視線,透粉的小臉上滿是晶瑩,再一次告訴他:“我喜歡花的,很喜歡。”
可這淚水就這樣決堤,不受控製地越流越多,像打開了什麼出口,一下全部傾瀉而出。
析木哭得愈發大聲,腦袋挨著青時的肩膀,還一邊打他:“混蛋……你明明就會送花……也不願意送我……”
“嗚嗚嗚嗚……”
青時一臉呆愣:“我……”
“嗚嗚嗚嗚……你是不是也送那個姑娘了……嗚嗚嗚嗚……”
青時手忙腳亂:“沒有,沒有彆的姑娘……”
可他的解釋完全被析木無視。
她越哭越傷心,那些壓了兩千多年的回憶一下子泛上來,酸澀又洶湧地包裹著她。
她在他懷裡哭了好久,久到開始打嗝。
青時一遍又一遍給她擦淚,不厭其煩。
析木都快覺得不好意思:“嗝!”
“你不許、嗝!不許、說出去!嗝!”
青時笑得無奈,用袖子替她擦淚:“好。不說出去。”
“師弟!”不遠處有一道男聲傳來。
析木聞聲一窘,有點慌不擇路地躲到青時背後,把哭花的臉埋在那,手指把青時的衣服抓得緊緊的。
青時回首,對那人頷首道:“穆師兄,你回來了。”
“是啊師弟,”穆理性格隨和,常和師兄弟們打成一片,與青時的關係也比其他人跟親近一些,對青時笑道:
“這次是跟著大師兄一起回來的,大師兄的首徒梁無恙你可還記得?與咱們年齡相仿的,他都開始收弟子啦!沒想到吧?這回給掌門開心得不行,說一定要給大師兄辦一個接風宴,順道歡迎歡迎最小輩的新人。”
“不過……”
青時問:“怎麼了穆師兄?有話不妨直說。”
“嗝!”
隻聽青時的背後傳來一道少女打嗝的聲音。
穆理方才一路過來,遠遠就聽見女子哭聲,他張望著朝青時身後探看,伸手點點析木露出來的衣角,笑得曖昧:“我這才離開沒幾月,師弟這便有了好消息?嗯?”
“不是……”青時難得在師兄弟麵前有些慌亂。
“我懂,師弟,哎,”
穆理兀自歎息,遙望著月光,麵露感慨:“師弟也長大了,徒留師兄我孤家寡人呐……”
“行吧,師兄不打擾你們花前月下的,明日宴會在白俠峰,各峰弟子都去,記得來。”
“是,師兄。”青時應道。
待穆理離開,青時轉身去看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