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炎曜還望向顧茉消失的方向,水影突然咳嗽,“哎呀”一聲,睜著霧蒙蒙的眼睛對炎曜說:“我的手好痛。”
炎曜低頭,發現她的手上的傷口不知何時又裂開了,暗紅色的血從布上滲出。
“走,去醫院。”炎曜拉著她的手臂上了警車,到底不敢去碰她的手。
在車快啟動時,他突然公事公辦地問水影白樓上是個什麼情景,赫寒之是否已經死了。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對傑克吩咐了幾句,將白樓圍住,讓蔣照來驗屍。
一路上,炎曜都沒有說話,隻是臉色很臭,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水影心想,拜托你說說話吧,再不說話,她真的會被車內的氣氛給凍死。
“既然老常的事情已了,我在上海灘也沒牽掛了,所以,我要回北平了。”水影到底還是沒忍住,率先開了口。
炎曜的身影有一瞬間的僵硬,突然自嘲地一笑。
“我與水小姐很熟嗎?小姐想去哪裡不需與我報備。”他瞧也沒瞧水影,一雙眼睛隻盯著前方,“既然說了不必再見,放心,到時候我把你送到最近的醫院就會離開,明日自會派人與水小姐取口供。”
水影喪著一張臉,眉頭一皺,像是快哭的樣子,“既然你不想見我,帶我去醫院乾什麼?我這傷口若是感染破傷風了,豈不更合你的意?到時候我死了,一了百了,我們就真的不必再見了。”
炎曜有些咬牙切齒,“你是一點也不怕犯忌諱嗎?”
“呸呸呸,就當我胡言亂語,可是你這種態度,不就是這麼個意思麼?”
“你……”炎曜胸口起伏了幾下,似是被她氣到了,“強詞奪理,明明是你說的話,何必賴在我頭上?”
“我說過嗎?對不起我記性不太好,早就忘了,就算之前說過什麼話,想必炎督查也不會跟我一個小女子計較吧。”
炎曜不是第一次看到她這個無賴樣,好吧,原來隻有他一個是傻子,對她的話那麼耿耿於懷,正主早就拋到九霄雲外了。
水影仿佛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知道他在生悶氣,現下也隻能撿好聽的話說,想讓他消氣。
“我們炎督查也是運氣不好,遇到一個有眼不識泰山的瞎子,錯把珍珠當魚目,見到這樣的人,咱們寬宏大量,不和她計較不就行了,如果再生氣,就將她暴揍一頓,您看如何?”她歪著頭,似乎真的在為炎曜打抱不平。
炎曜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你與那女子,認識?”
他沒有叫顧茉“劫持者”,而是稱呼她為“那女子”,想來炎曜定是發現了什麼,水影也不由得放下心來。
見他臉色稍好,如初雪微霽,水影知道,炎曜終於不生氣了,是以回答問題也格外認真:“她是我的一位故友,失散多年,沒想到被赫寒之所迫成為他的妻子,如今終於脫離了虎口,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真的為她高興。”
炎曜冷哼了一聲,“我從一開始就看出異樣,你的姿勢似乎在護著那女子,而那女子的刀也始終與你的脖子隔著一段,像是故意不想傷你一般,還有春福路四十八號是你演藝公司的地址,和你家有半毛關係?你說這個,難道不是暗示我,你是在演一場戲?”
“就知道炎督查英明睿智,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水影微笑道:“你剛才說的迪森牌汽車,是不是也有什麼玄機,好像是個挺小眾的牌子?”
“這是巡捕房的暗號,若說市麵上其他的汽車,就意味著給劫持者準備一輛壞車,或發動機有問題讓他們不能遠行,或刹車有問題讓他們自生自滅,可若是說‘迪森牌’,意思就是準備一輛完好無損的汽車,讓他們脫困。”
“看來我們還是很有默契啊,”水影開心一笑,又像想起了什麼,“以後可不許說什麼‘卿不知我,我亦不知卿’的鬼話了,聽了真叫人傷心。”
炎曜沉默了,心中像是乾涸的泥土突然被春雨暈開了一條縫,結出一顆酸果。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