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絕望夜鶯(1 / 2)

回到督軍府後,水影將自己的推論與李皖全部說了。

他俊逸的眸子微微睜大,“你的意思是,各位小姐就是凶手?那她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水影將檔案遞給李皖,說:“小姐們不願屈從於自己的命運,機緣巧合下又被有心之人利用,聚集在一起,為她們提供行動方案,所以,才出現了這件怪力亂神的無頭新娘案。而那人,很有可能來自暗夜組織,並且是組織的核心成員。”

她並沒有在李皖麵前避諱暗夜組織,因為以前他跟著炎曜查案時,早就對這組織有所耳聞了。她也知道,李皖曾經和暗夜組織做過交易,才能拿到那封信,卻並不知曉,他付出過什麼代價。

李皖的目光定在那檔案上,從上到下瀏覽完,水影又給他一副自己畫的草圖。

“這是我根據新郎致死的傷口畫出來的武器形狀,是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那刀具有弧形的雙麵鐵製刀刃,便是在阿拉伯南部代代相傳的嘉比亞彎刀。”

水影清楚地記得,當時坐船回國,她向船長通風報信,那船長的腰間就掛著這麼一把刀,刀柄還是非洲犀牛角所製。水影覺得這刀特彆,還多看了一眼。誰能想到那船長居然和暗夜組織是一夥的,不光自己被他們所害,丟了性命,就連整座船都沒保住。

這次暗夜組織派出的成員,很有可能就是那船長,也就是李尋山的軍師馮先生!沒想到,去往北平隻是他放出的假消息,真人居然還潛藏在皖城,隻是又換了一個身份。怪不得炎曜派人在北平打聽了許久也不見他的蹤跡,這分明就是一個幌子。

一想到此,水影有些緊張,連額頭都冒出了冷汗。以前這組織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與他們也隻能暗地裡交鋒,而這次,總算要明麵上決戰了嗎?

“影兒,彆怕,有我在。”李皖摟住了她,“我會保護你的。”

水影抬頭看他的眸子,這眸子濃黑,像濃重的黑夜一般。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樣子,那時還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眼睛裡寫滿了真誠,可是現在給人的感覺,卻像一個成熟有血性的男人了。

她拍了拍他的手背,朝他點點頭。

水影坐了下來,定了定心神,“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找到小姐們的下落,不要讓她們被壞人利用而走上歧途。這樣周密的計劃,主使人絕對會和她們親自交代的,而不是隻派人送信到家裡。可是皖城比較傳統,特彆是大戶人家的小姐,平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能夠名正言順去的地方也很少,到底是哪個地方呢?”

“如果說婦人小姐最喜歡去的,就是位於城北的西廬寺了。上個月是水官大帝的生日,相傳這天該神會下凡為凡人解厄,所以城裡的很多人都去了那裡,準備香燭祭品拜祭,以求平安。”李皖思索了一下,又說:“老劉之前也調查過,發現這些小姐都去過那座寺廟。”

“我們明天就去那裡。”水影美眸在燈下暈著光亮,像暗夜裡的流星,似乎意識到自己有些冒犯,畢竟他那麼忙,有沒有時間還未可知。

她補了一句,“如果你有時間的話。”

“好,明天我們一起去。”李皖隻是說。

這時,藍心敲了幾下門,端進來的一個紅木盤,上麵放著水影的嫁衣,碧玉跟在她身旁,臉上沒有表情。

藍心說:“少夫人,這是皖城最好的繡娘為您製作的嫁衣,您試一下合不合身,如果有不滿意的,明天還能幫您改。少帥已經試過了新郎裝,他很滿意。”

水影驚了一下,後天便要成親了嗎,時間過得可真快。

這也意味著,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我……先出去。”李皖輕咳了一聲,說。

水影在藍心和碧玉的伺候下將嫁衣穿上了身,這是中式的鳳冠霞帔,並不是西式的婚紗。繡工卻是一絕,繡有玉蘭,海棠和牡丹三種花紋,穿上這嫁衣,水影的氣色被襯得極好,雪白的臉蛋似乎也被嫁衣染上了紅暈。

對著鏡子,有些發怔,沒想到自己這輩子第一次穿上嫁衣卻是這種場景。這時,鏡中卻出現了李皖的臉,他的眼中流露出驚豔之色,似是看癡了。

突然大步走到了水影身旁,與她並肩而立。

鏡中是一對年輕的男女,看起來倒是極為相配。男人俊逸高挑,女人絕代風華,男人不知不覺地牽起了女人的玉手,對著鏡子,臉上露出抑製不住的喜悅之色,一顆心似乎激動地快要跳出來。

碧玉望著二人牽著的手,卻默默地垂下了眸子,狠狠地咬了一下嘴唇。

……

天色已經很晚,水影洗了個澡後,就躺下了。

腦中思緒紛飛,回想著今日的一切。

明麵上,她是去查案驗屍,收獲頗豐,可是暗地裡做的,卻一點也不比明麵上的少。

比如,碧玉答應了她的要求,告訴了她自己父母在後山彆院的確切位置,比如,她驗屍回來故意經過了皖城大街,說想逛逛,進了很多店鋪,采買了許多吃的玩的,實際的目標卻是彭記糕點鋪,在給掌櫃付錢的時候偷偷塞給他一張紙條,上麵有父母的位置。

又比如,她觀察了督軍府的布局,發現軍機廳雖然把手嚴密,可是裡麵最重要的東西都是一些軍事布防圖,而後山李皖的妙學齋書房,才更有可能是密信的所在。

書房與彆院雖然都在後山,相距卻很遠——彆院在半山腰,而書房則在山腳下。炎曜若真準備幫她營救父母,必定是便宜行事,不會帶很多的人,若是去山腳的書房,一定會驚動整個督軍府,所以對於拿密信,還是自己出馬比較保險。

晚上八點是書房士兵換崗的時間,利用那十分鐘的空隙,說不定能夠成事。

眼前又出現了李皖認真的樣子,他說了會保護她,可是這保護又何嘗不是建立在限製的基礎上?就像一隻夜鶯,本來渴望自由的天空,卻被人硬生生地折斷翅膀,關在一個黃金籠子裡,隻能被迫為一位主人歌唱,若是主人厭棄了,等待它的也隻能是毀滅的命運……

他們二人本就是走在不同的道路上,既然有不同的選擇,就不該強扭在一起。

她緩緩地閉上眼,強迫自己靜下心來,養精蓄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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