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王府這裡已經成為他的舊部下和前朝太子太傅張甄集結的根據地。
“少主,你這次回都,大晉狗皇帝已經盯上了你,今早朝會,他可有為難你?”
從左垣剛才進門開始,張甄已經察覺他動作有異,故意囑人端來一碗參湯,讓他喝下。
誰知他扔了瓷勺,用左手端碗,大口喝下,喝完把碗也扔了,手背一擦唇道:“嚇著師父了?靈均這些年在荊北軍中,整日跟將士待在一起,早就不拘小節慣了。”
“宮裡沒出什麼岔子,師父依原計劃進行就可以。”
張甄走到他身後,輕輕拍了拍他右邊肩膀,“殿下這裡有灰。”
左垣經他一拍,痛苦皺了一下眉,張甄蹙了蹙眉,“少主,你不能總是一個人扛著這些事啊,當年在奉安的時候,榮信王得知我們屯軍的事,也是少主你獨自一人設局引走了他們,可卻讓少主你身中寒毒,差點斃命。”
“榮信王出賣主上的證據有了,可卻在快將查出當年另外的叛徒之時,突然就被殺害,當年若不是他駐守的奉屯口一帶失守,就算左衛軍指揮使嶽鳳飛臨陣倒戈,也不一定能殺死主上。”
“主上當時...實在太疲憊了,要不是隊伍裡出了好些內鬼,又怎麼會狀況頻出,最終不敵,被嶽鳳飛一劍刺死呢?”
“屬下知道這些年少主背負了很多,屬下隻希望少主凡事不要逞能,萬一少主有什麼閃失,我們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義呢??”
左垣笑了笑,抿緊唇道:“師父放心,靈均不會有事的,今早進宮,皇帝隻是防備荊北王,用莫須有的罪名讓我交出三十萬石軍糧。”
“三十萬石??”張甄一下子慌了,“那怎麼辦?我們集結在各州郡的人馬,馬上就要行動了,沒有軍糧,這...”
“明日,我會借用被銀符公主收進府裡的由頭,對外消失一些日子,然後帶著一支隊伍突襲北清國的糧倉。”
“這樣太冒險!不行!我們可以延遲行動...”
“師父你放心,”左垣眼神堅韌,拍拍張甄肩膀,“這四年來,荊北那邊多少難關我都闖過來了,這次也不會例外。”
上輩子,他的師父張甄就因為他的緣故,延遲各州郡的行動,使得機會錯失,一下就暴露了藏身,被銀符抓走獻給惠帝。
雖說上輩子的她和這輩子的她有太大的變化,上輩子是因為惠帝當時被逼得連喪儘天良的事都做得出,寧願分一半的國土給北清國,也要借北清的手成功扣押她的玄策軍,她不得不抓了張甄來交換。
這輩子她完全無所作為,成日裡隻吃吃喝喝,玄策軍依舊被她發配在各個角落守行宮,惠帝仍舊偏安一隅在都城,她也就不需要抓張甄。
但上輩子師父的死,一直是他心頭難消的痛,這輩子不管如何,他都不能再讓他落入敵人手裡。
走出王府的時候,門口處已經被擎著傘來圍觀的人圍堵得水泄不通。
銀符公主沒有打傘,披一件薄外衫,坐在王府門口,從一堆形狀各異被破開的銅鏡碎片中,找到各自相配的銅鏡碎片,粘合成一麵麵“重圓”的銅鏡。
此時王府門口已經鋪滿了好些粘好的銅鏡,她身後還放著一個籮筐,裡麵盛放著已經粘好一大半的銅鏡,準備粘好一籮筐就去用銅鏡鋪路。
她鬢發早已被水霧打濕,身上薄衫也濕了,她的侍從卻在後方站著,不敢上前規勸。
“當年...是本宮豬油蒙了心,才把對本宮最好的夫婿休棄,本宮記得夫婿離開那一天,他對本宮冷了心,他很失望...”
銀符沒有察覺到從門口出來的左垣,依舊賣力深情地演繹。
“那天雨下得很大,比現在要大很多很多,他傷心欲絕,眼眶都紅了,差點連馬都翻不上。”
“雨大得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他的淚水,他含恨說,讓本宮不要後悔。”
“是啊,就是因為有多愛,後麵本宮對他的背叛,才會有多恨,他恨極了本宮的薄情,叫本宮不要後悔。”
“但是...”她停下了手邊粘鏡子的動作,用濕透的帕子沾了沾眼角,“本宮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