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垣雖然沒找到張甄被囚的位置,但眼見已經成功離間了銀符公主和惠帝,禁軍搜查在即,他確實沒必要再逗留。於是,便聽從她意思,往臥榻方向走。
一路走回內室的時候,借著窗牖漏下的月光,看見一地委頓在金磚上的女子衣物,中衣、羅襪、腰帶、披帛、裙子...
他蹙緊眉頭,腳步越來越慢。
明知外麵那群禁軍侍衛很快會回來,但他顧不得這些,撇開目光,很是嫌棄似的將那堆衣物團成團又走回來,扔進銀符懷裡,“殿下趕緊穿衣。”
說完,聞聽外頭齊刷刷的甲胄聲,這回他真的要走了,但他還是閉著眼幫她把裡衣外衣穿好了,係好帶子匆忙躲進密道。
禁軍侍衛進來搜查的時候,銀符已經把衣裳穿整齊,一臉肅然,施施然走出殿外:“搜吧。”
宋指揮使驚疑於她態度轉變之快,沒等搜多久,卻突然聞聽殿外的公主殿下傲慢威嚴道:“爾等不過小小守宮城的侍衛,竟敢大半夜闖進本宮寢殿,是陛下的意思吧,陛下把本宮請進皇宮小住,就是這樣當著本宮的麵,給本宮落臉,出醜人前的是嗎?”
“你們帶本宮去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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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垣率兵駐守在城外的章台古樹林外等待。
銀符公主答應他,會想辦法從惠帝手裡救出囚困的張甄,今日巳時左右把人從密道運出。
而那條密道的儘頭,便是連接著這片章台古樹林。
今日烏雲蔽天,參天的巨木將這片天遮得昏沉陰暗,今早從平旦起,他們就駐守在這裡一直等,已經等了將近四個時辰,巳時都快過去了。
“主上,你說過,銀符公主奸狡毒辣,張先生這麼久都看見,這會不會是個陷阱?她當真能把人還給我們嗎?”
部下上前問道。
左垣目光始終死死盯著樹林深處,“是不是陷阱,不好說,但能確定的是,她與惠帝之間,定已生齟齬了,是不可能再合作的。”
就算她為了對抗自己,可暫且同殺父仇人聯手,可當她得到了惠帝確鑿的殺害她父皇的證據之後,得知她父皇死前遭受過多痛苦的折磨後,她還怎麼能在短期內毫無隔閡地應對惠帝呢?
“再等等吧。”他這回不是對她信任或者心軟,而是深知人性,就算她不會輕易把張甄交出來給他們,她定然也會拿出一些與他合作的誠意,不會任由那殺父仇人再逍遙了。
更何況,她還服了他的毒。
可沒想到,他依然是低看了她。
沒多久,整個林子裡外就被禁軍和惠帝神農營的殺手包圍了。
他悶笑著前仰後合,腰間肌肉顫動,直到直不起腰。
“看來你們銀符殿下已經無藥可治,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了吧?”
他高喝一聲,林外潛藏已久的是禁軍和神農營兩倍多的將士洶湧著衝出來。
他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會被她耍得團團轉的左垣,即便是掌握了她的心,還掌握了她的命,依舊會保留那份高度的警惕心,防備那微乎其微反水的可能。
所以才會有了大隊軍隊防守在後方。
沒想到,竟真的用上了。
“殺————!!!”左垣擎著刀,像一頭暴躁嗜血的獸,殺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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