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無所不能一樣,安室君也仿佛無所不知,那位叫做諸伏高明的先生一定能在安室君那裡得到想聽的答案。
與諸伏景光結識至今,明日見澄川還從未想過要把一些事搞清楚,就像諸伏景光曾經對他說的那樣—— “和我在一起的話,我一定會隱瞞你很多”。
明日見澄川想起他們真的決定要在一起時走進的那片櫻花林,那時候櫻花還沒開,隻有剛剛抽芽的枝椏,場景不夠唯美,但是他們還是在一起了。
明日見澄川並不在乎隱瞞,他一直都覺得喜歡一個人其實並不需要解那個人的一切,他喜歡的是一個人而不是一個身份或者一段經曆過往,所以他並不執著於探究諸伏景光的一切。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並不需要事無巨細地坦白,他當然也會因為喜歡一個人而更想了解一個人,但是他不會因為解到一個人的精彩過往而決定喜歡一個人。
崇拜,敬仰,尊敬跟喜歡是不一樣的。
明日見澄川靠在椅子裡,靜靜地等待。
一會兒還有一些事需要他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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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的傷沒好,他留在醫院,一方麵是為了時刻關注好友的治療進展,一方麵也是管理官要求他留在這裡進行治療。
好友的那位兄長很聰明,早前就已經猜到了許多,既然當下對方已經主動找到自己進行詢問,安室透也就坦誠講述了一些事情。
但是當話題落在某個似乎同這一係列事無關的人身上時,他罕見地停頓了一會兒。
“明日見他……”安室透歎了口氣: “其實他什麼都不知道,就算猜到了一點,但是也僅僅隻有那麼一點而已。”
想起那個人,他又自言自語道: “也可能是,他是想聽某天hiro親口講給他聽吧……”
“降穀先生,明日見君請來的專家到了,正在對他們進行檢查,你要來看看嗎?”
“我馬上過去!”
安室透暫時中止與好友兄長的交談,前往會議室,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這裡並非他的主場。
他知道明日見澄川其實並不如他想象中那樣天真,明日見澄川表現出來的每一份奇怪的關注點都是在對真正的異常之處表達自己對此毫不在乎,但是此刻這種格外正經嚴肅的明日見澄川,讓他恍然生出了一種那個年輕人仿佛一瞬間長大了的錯覺。
幾位從各國連夜請來的專家與原本的主治醫生一同為那位特殊的病人進行檢查,又回到會議室展開一係列激烈的討論,一個又一個專業名詞從門縫中跑出來,安室透難以理解那些詞語的切實含義,隻能從那些專家的語氣中聽出他們的嚴肅,從一個反駁到另一個反駁,這本就是一個尋找萬全之策的過程。
“安室君。”
身旁傳來熟悉的嗓音,安室透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安撫的笑容,還未開口,接下來響起的聲音讓他一愣。
“放心吧,他會沒事的。”
安室透停頓了好一會兒,他臉上的表情逐漸減淡,半晌,他啞然失笑: “我沒想到……”
他沒有把那句話說完,但是身旁的那個人本就也不執著於要把那句話聽完。
安室透猜到那句安慰的話一定會有人說,但是他沒想到,那句話最終竟然是明日見澄川對他說的。
明明決定把明日見澄川帶到這裡時,他是做好了要不斷對明日見澄川說那句話的準備的。
“會沒事的。”安室透低聲重複了一遍那句話: “一定要……”
——一定要醒過來。
這裡還有人在等你。
*
明日見澄川和導師請了假,就算留在醫院裡他幫不上什麼大忙,但是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可能回到實驗室去寫什麼論文。